第一集:神龙转世/第八回:投止崔府原来这个崔湜,却是出身名门贵族,是赫赫有名的博陵崔氏一族。崔湜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,因他写得一手好文章,朝廷就让他修撰“三教珠英”。这本书集,乃儒道释三教典籍于一处,此书的主编,竟是武则天的两名男宠,正是张昌宗和张易之两兄弟。武则天见他哥俩无职无功,朝中大臣自然瞧不起二人,只得想出这法子,二人虽为修撰书集主持,其实只是挂个虚名儿,真正干活的人,却是后面的一伙高人。这些人却非一般平庸之辈,无一不是大唐的文学精英,像李峤、宋之问、沈佺期、张说等共十多人。崔湜是其中一员,在这段期间,他和武则天这对活宝常有交往,时间久了,竟学得一手哄女人的本领。后来,遂搭上皇帝的小老婆上官婉儿。上官婉儿是陕州陕县人,其祖父是唐高宗时的宰相上官仪。麟德元年,上官仪因替高宗起草废武后的诏书,被武则天所杀,家族籍没。婉儿尚在襁褓时,已和母亲郑氏同被配没掖庭。相传婉儿将生时,母亲郑氏梦见一个仙人,并给她一个秤,与郑氏说道:“持此称量天下士。”郑氏醒来,料想腹中定是个男的,将来必能称量天下人才,岂料生下地来,却是一个女儿,郑氏心中自然不乐。婉儿自幼便聪明伶俐,出世才满月,郑氏抱婉儿在怀中戏语,问道:“你能称量天下之士么?”婉儿随即呀呀相应。直到婉儿十四岁,已出落得亭亭玉立,娇同艳雪,美貌过人,一颦一笑,自成风度,加上天生聪敏,过目成诵,文采过人。这年婉儿十六岁,一日被武则天召见入宫,让她依题着文,当场命题。婉儿文不加点,须臾而成,尤其她一手书法,真个格仿簪花。武则天看后大悦,当即下令免其奴婢身份,让她掌管宫中诏命。此后,武则天所下制诰,多出自婉儿的手笔,并倚为心腹。更甚的是,武则天与张昌宗在床榻交欢时,亦派她在旁伺候。婉儿正值情窦初开,免不得给引动情思,加之张昌宗容貌俊秀,弄得她暗暗痴想,情实难支。张昌宗爱婉儿美貌,早就对她起心。一日,张昌宗使出手段,把婉儿勾引上床,私相调谑,竟被武则天发现,顺手拿起案上的笔架,掷向婉儿,伤及前额,怒骂道:“你敢近我禁脔,罪当处死。”亏得张昌宗替她跪求,才得赦免。婉儿前额留下伤痕,只好在头上戴了一串宝石链子,前额正中的伤疤,刚好给一颗黄金镶边的红宝石遮掩住,岂知令她更益娇媚动人。宫女们皆以为美,偷偷仿效,这个妆扮,终于在宫里流行起来。从此以后,婉儿精心侍奉,曲意迎合,更得武则天欢心,并让她处理百司奏表,参决政务,婉儿权势日盛。武三思是武则天的侄儿,以外戚优势,封为梁王。武三思善迎合主意,深得武则天信任,在朝中贪污擅权,颇失人心。因他常在宫中出入,藉机诱奸了婉儿,武三思年纪虽大,但枕席功夫了得,二人便开始暗里私通。武则天死后,中宗继位,婉儿刚好二十一岁,皇帝见婉儿青春貌美,遂收为小老婆,封为昭容。婉儿自叹命不由人,中宗年老,难免床闱缺乏风情,她对武三思也不见得有情,遂把武三思荐给皇帝的老婆韦后。中宗设立修文馆,大召天下诗文才子,邀请朝中善诗文的大臣入修文馆,摛藻扬华。多次赐宴游乐,赋诗唱和,连流竟夕,醉不思归。中宗知得婉儿才能,令婉儿进行评定,名列第一者,赏赐金爵,贵重无比。自此,朝廷内外,吟诗做赋,靡然成风。韦后向不工诗,便由婉儿代为操刀,各文臣明知并非韦后亲笔,却有谁敢捅破,还格外称扬,韦后更把婉儿宠上天去。婉儿因这机会认识了崔湜,见崔湜相貌文才俱佳,二人你贪我爱,便暗暗来往,成为婉儿的面首。崔湜和婉儿堪为一对佳偶,如今结成雾水缘,婉儿方得如愿以偿。饶是这样,婉儿还尚有不满意处,崔湜在宫外,婉儿在宫内,宫闱虽然弛禁,毕竟有个中宗在,干此勾档,终究不方便。婉儿又想出一计,请营外宅,以便让皇帝游赏。中宗听后大悦,派人到婉儿居地穿池为沼,叠石为岩,整栋建筑穷极雕饰,亭台阁宇,园榭廊庑,其风雅奢华,堪称长安第一家。外宅建成之后,常引大臣宴乐其中。打后,婉儿和崔湜日日鸳鸯戏水,过着神仙般的日子。崔湜的兄弟崔液、崔涤、崔莅等俱是有才之士,个个都长得眉清目秀,面如冠玉,崔湜一个一个地引进给婉儿。婉儿见了四人,真个爱不释手。自此之后,婉儿行走坐卧,身旁无时无刻都有这崔家四弟兄相陪。婉儿常在外宅设宴,一个大美人儿中间,便坐着这四个少年郎,饮酒说笑,行令赋诗。其时的后妃贵妇们,直拿男人当作玩意儿。曾有一日,安乐公主当着婉儿的跟前,忽地撩起其夫武崇训的袍子,握住他那话儿道:“这个比崔湜的如何?”婉儿自然不敢得罪她,笑道:“比不上,比不上,天后(武则天)为你选了个好夫君呀!”可想而知,那时的女子当真开放得紧!************崔湜亲领辛钘和紫琼进入房间,房内装饰同样绮丽豪华,一几一案,均是紫檀木所制,雕花胡榻,金镂被褥,气象幽雅。唐初时代,除了一些客店外,皇宫住宅都是席地而坐,睡觉是离地尺许的胡床,床前多以扆屏或帷帐遮隔。吃饭念书写字,全在一张几案上。李白的“下途归石门旧居”曾诗云:“羡君素书尝满案,含丹照白霞色烂。”待得崔湜离去,辛钘急不及待的问紫琼:“那个姓崔的明着是想打你主意,难道没看出来吗?因何还要应承他到这里来?”紫琼说道:“这自然有我的理由,今日他在酒楼一坐下来,我发现他额前印堂隐隐有股青气,这是吸入妖邪之气所致。”辛钘愕然道:“是吗,我学道也有相当日子,所有妖魔鬼怪,已难逃出我的法眼,怎地我一点也没有发觉!”紫琼道:“你这小小的道行算得上什么,‘所有’这两个字,对你来说可还差得远呢!没错,一般的邪灵恶鬼,或许会被你看出来,但遇着一些魔道高超的妖物,你就不行了。”辛钘道:“莫非那个姓崔的是什么妖物?”紫琼摇头道:“他只是被邪妖所侵,或是曾与邪妖接触,妖气聚于三魂而未散去所致,所以我才会来这里一看,但奇怪的是,这屋里并无丝毫妖邪之气,瞧来那妖孽并非在这屋内。”辛钘笑道:“我看这个姓崔的也不是什么好货色,理他作甚,或许此人在外拈花惹草,碰着个狐狸精,让他受点教训也是活该。”紫琼说道:“你这人怎会如此想的,斩妖除魔,是咱们仙道的分内事,岂能袖手不理!”辛钘惯性地搔了搔头,笑道:“我只是说笑而已。”当下岔开话题,说道:“那个姓崔的家伙,一看见你便如苍蝇见血似的,你必须对他格外留神,要是他敢对你不轨,我辛钘第一个就把他阉掉。”紫琼噗哧一笑:“我自有分寸,不用你来操心。若说到要阉,第一个就应该阉你,免得你又再在我身上作怪。”辛钘正色道:“这个行不得,我若给你阉掉,你如何向玄女娘娘交代。”紫琼边回过身子,边道:“不和你说了,我要休息。”说着向床榻走去。辛钘跟随在后道:“明儿是皇帝老子生辰,咱俩得早点起床赶热闹去。”紫琼座在床缘,忽然俏脸一沉,问道:“我现在来问你,缘何你向他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?”辛钘笑道:“我见姓崔的不怀好意,所以才这样说,好叫他打消对你的歪念头,况且我早就把你当成妻子了,自自然然便说了出来。”紫琼嗔道:“这些说话也可以乱说吗,不要让我再听到第二次。”辛钘道:“这个我可不能担保,你素知我心直口快,不免会冲口而出。”紫琼一个侧卧,不再去理他。辛钘脱下鞋子,一骨碌滚上床去,紫琼忙回过头来,瞪着他道:“你作什么跑上来?”辛钘呆得一呆,说道:“这里就只有一张床,我当然要上来啦。”紫琼道:“刚才你说只要一个房间,我就知你作怪了。不行,快给我下去。”辛钘如何肯便此离开,一头卧倒,从后将她抱住。紫琼吃了一惊,正要开声斥骂,辛钘伸过手掌,已盖在她一边乳房上,口里说道:“黄赤之术至今我只练了三式,倘若不好好加紧练习,也不知要练到何年何月,你更无法和玄女娘娘交代,我说对吗?”辛钘自知以此手段相强,确实有点卑鄙无耻,可他就是敌不过紫琼的诱惑。紫琼岂会不知他的意图,但他的说话,却说得理直气壮,教人难以反驳,当下转过身来,仰天卧好,冷然道:“你就是爱拿说话刁难人家!”辛钘听见此话,知她是默许了,忙趴到她身上,将紫琼压在身下,凑头亲了她一口,紫琼侧头躲开,岂知不躲避还可,这样一躲,便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粉颈,辛钘把握时机,在她颈侧连番亲吻。紫琼最受不得这个,登时打了几个哆嗦,浑身酥软起来。紫琼樱唇翕动,不知又想说什么,那知辛钘越弄越发痴狂,叫她霎时无法开声,只管一头喘着气。辛钘嘴唇吻着,双手却没有停下来,捂住她一对美乳抚揉搓挪,恣意无忌,害得紫琼神魂失据,梦魂颠倒,快感蔓生!“兜儿,不……不要!”紫琼双手捧住他脑袋,梦梦铳铳的绽出碎语。辛钘正自情浓之际,忽听得如此绮腻的话儿,鼻子又闻着秀发的幽香,立时感到一阵醺醺然,不禁欲火大盛,先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脱光,随即动手拉拽紫琼的罗带。事已至此,紫琼也不开声阻止,半推半就,让他把衣服脱去。烛影摇红下,把紫琼整副白玉似的裸躯,映耀得更娇嫮迷人,直看得辛钘目眩心花,魂不守舍,问道:“玄女九式的前三式已经做过,今次由第四式‘蝉附’开始好么?”紫琼微微点头,表示同意。辛钘二话不说,已在她身上纵肆妄为,揉乳挖穴,无所不至。只消片刻,便见紫琼红光盈腮,娇喘喃喃,主动探手握住辛钘的玉茎,套弄几回,花宫竟尔作怪起来,琼浆玉液,流了一趟又一趟!紫琼难熬不过,把玉龙愈握愈紧,套个急劲。辛钘见状,知道时几已到,便将她翻过身子,让她俯伏在榻上。辛钘先将她的臀部略为提高,见那花户,早已湿得不成样子,辛钘看得兴动,双手把花唇往外扯开,一团鲜红娇妍的嫩肉,正自吐翕蠕动,煞是迷人。见着如此好物,辛钘那能忍受得住,忙即凑头过去,嘴唇一张,直吃得习习乱响。紫琼难受不过,只得咬牙死忍,浑身抖动个不停。辛钘一顿啃咬,情兴越浓,当下腾身而起,把住玉龙,先用龙头在花唇一阵磨拭,待得紫琼春情荡漾,提臀摇曳,方举枪刺进,却见甬道依然窄窄别别,把个玉茎包得密密实实,暖烙粘湿,美得身酥肌麻,浑身俱爽。辛钘顺着水儿,徐徐推进,直抵至花心,问道:“舒服吗?”紫琼体内的空虚,一下子给他填得满满堂堂,畅美难当,闻言点了点头:“好舒服,动一动吧!”辛钘一声得令,使出本领,随即乱钻乱刺,每每点着花心,一口气便抽送数百余,干得紫琼昏头昏脑,酸麻难言,禁不住叫出声来:“兜儿,放轻一点,教人好生难受!”辛钘一笑,说道:“难受才好呢,再将下面翘高一点,让我好好的爱你。”紫琼听得“爱你”二字,心头顿感甜丝丝的,便依了他把美臀尽量抬高,迎凑相就。辛钘一手支身,一手绕到她身前,抓住一只乳房纵情把玩,下身急急投射,只听得水儿唧唧,嘤声绵绵,转眼便又数百抽,紫琼忽觉泄意在即,连忙腰臀疾摆,颠颠耸耸,上磨下擦,阴中颤得几下,收缩了几回,终于登上了顶峰,泄了出来。紫琼腾地泄得魂飞天外,四肢酥麻,浑身通泰,只顾趴在榻上喘气。辛钘给热浪一冲,险些儿把关不住,立时收敛心神,顿住玉龙不敢妄动,低下头去在她耳边道:“今回你泄得真多,就连棒儿也快被你挤出来!”紫琼听得羞赧不已,怎敢吭声。岂料辛钘说话刚落,随即扶着她向天卧好,说道:“咱们继续做第五式‘龟腾’。”紫琼点头,双腿微分,辛钘握住一对玉腿,往上推到她胸前,两个膝盖刚才抵住她双乳,这般一弄,紫琼整个花洞,立时朝天仰起,坦露无遗。只见紫琼卷曲如熟虾,羞处尽呈,不免云娇雨怯,就在她只恨无地缝可钻之际,忽闻嗤一声轻响,一根火烫的宝贝已撑开小穴,接住一放到底,正中靶心。辛钘亢龙得水,情兴大动,当即腰下加力,支咕支咕的抽动起来,垂首一望,但见玉龙自出自入,带得花露飞溜,当真淫靡到极点,不禁瞧得心炽心焚,也不顾娇花嫩蕊,抽叠莽送,直抽得水儿四溅,流满一地。紫琼给他连番鼓勇抽戳,一时抵挡不住,只得颤着声音,哀求道:“兜儿……且先缓一缓,太……太激烈了……”辛钘听见,方发觉自己得意忘形,只顾自身快乐,却忘了怜花之心,心想如此揉残玉质,实是不该,当即停戈驻马,俯下身来道歉。紫琼见他怜爱自己,心中感动,遂伸出一对玉手,抹去他额上的汗珠,抱住他头颈,柔声细语道:“假若玄女娘娘知我这样没用,一定不会派我来!”辛钘摇头笑道:“若换作是第二人,我肯定不会如此投入。”紫琼望住他,问道:“为什么?”辛钘道:“没什么原因,就因为我喜欢你,我最担心的,就是玄女娘娘突然召你回去,到时我也不知如何是好!”紫琼沉默一会,说道:“我返回天庭只是早晚的事,就是我不在你身边,以你这乐观的性子,相信一样会活得很开心,我有这个信心。”辛钘摇了摇头,说道:“你还没在我面前出现时,我也相信会这样,但现在可不同了!”辛钘凝望着她,心头一阵混乱:“如果你不再回天庭,永远都和我一起会多好!”紫琼自知这是绝无可能的事,一时也不想多说什么,免得又让辛钘胡思乱想,忽觉辛钘又再活动起来,且力度渐增,不用多久,阵阵酥美蔓延全身,一时你吞我刺,重入佳境。辛钘大展雄风,痛杀一会,更不下马,把紫琼双腿放回原位,直接改换第六式“凤翔”。随见辛钘直起身躯,蹲在紫琼的胯间,两手按住她双膝,把一对玉腿往两边分开,龙枪依然充满花房,腰板加力,也再噗唧噗唧的抽捣起来。辛钘先是一轮狠刺,再以九浅一深之法,犹如禽鸟啄食,记记点到即止,直弄得紫琼牝翕如璅,汪汪液流。女子的性感带,一般都在膣内前端二寸之地,只要阳物肥大,龟棱丰厚,若在浅处磨刺,每每都能刮着女子的妙处。但对男子而言,却刚好相反,盖因无法达到包裹整根阴茎的乐趣,又少了一股征服感,不免兴致大减,难以消欲。唯一的好处,就是可延长泄精时间。辛钘使出手段,登时立竿见影,果见其效,不用多久功夫,已见紫琼身软体颤,面绛含羞,真如酒醉一般!如此弄了一会,辛钘又再大肆出入,左右寻刺,下下直抵深宫,弄得紫琼雪躯乱抛,胸前乳浪滚滚!只见辛钘张大眼睛,一面欣赏紫琼的姱容羞态,一面频频抽戳,不禁越看越是心热,淫兴暴升。而紫琼也难忍难熬,快感如潮般不住涌至,情浓火盛,握住辛钘的双手,引到自己的双乳,口里哼道:“兜儿,弄我……”辛钘大喜,握紧一对美乳,肆情把玩,下身加紧动作,干得啪啪有声。紫琼再经一轮操干,更是欲火难禁,不住挺腰相迎,任由辛钘轻狂放纵。玉龙每一深刺,龙头便噙着嫩处,又酥又美,阵阵快感只起不落,全无息止。辛钘见她一脸陶醉,笑问道:“紫琼,我的功夫还可以吧?”紫琼美目汪汪的盯着他,螓首连点:“嗯!再加点力,我又有点意思了。”辛钘自然遵依,双手握紧一对玉峰,下身飞快耸动,登时干得水声四起,骚水长流。辛钘万没料到,平素一本正经,冷艳如霜的紫琼,一旦做起这事来,竟会如此地投入。紫琼本就美貌卓绝,刻下再见她那迷情欲醉的美态,更教辛钘兴奋莫名,不觉动作又逐渐加快。过得片刻,骤听得辛钘闷哼一声,玉龙猛地顶着花心,牢牢不放。紫琼知他是要泄了,当下暗运气功,收紧玉壁,安抚一下这根爱煞人的宝贝。辛钘给她一阵收缩吸吮,直爽到入心入肺,血脉翻滚,身子一个抖动,大股热潮立时疾喷而出,又再几个抽搐,热精一浪接住一浪,迳往花心射去。紫琼给热潮一烫,如何禁受得住,也随着他又丢了一回。二人遍体酥畅,相擐相偎,抱作一团,待得心情稍转,辛钘问道:“刚才实在太舒服了,你呢?”紫琼送上一个微笑,在他脸上亲了一下,柔声道:“和你一样!”是夜,二人裸身贴体,相拥而眠,直至日烘高楼,阳透纱窗,方醒转过来。第一集八回完 第一集:神龙转世 / 第九回:皇帝寿辰今天是大唐天子中宗五十岁寿辰,卯时未到,崔湜已穿上朝服,佩上紫黄赤三色绶带,帅气中透着几分华贵,辞别了辛钘和紫琼,匆匆走出家门,进宫朝见皇上去了。待得崔湜离去,辛钘向紫琼低声道:“那姓崔的穿起一身朝服,倒也威风凛凛。”紫琼只是微微一笑,不置可否。辛钘牵住紫琼的柔荑,说道:“今天这个日子,街上必定热闹得很,咱们也出去走走?”紫琼点头答应,离开安邑坊,走到街上,已见四处人群浮动,一片喧闹。二人初到长安,不晓得道路,随着人群见路就走,糊里糊涂,来到皇宫以南的朱雀门外。早上的阳光,在护城河上洒下万点金鳞,波光闪闪。雄伟高大的皇城,绿叶纷披的宫柳,齐齐倒映在水中,衬着金光闪烁,更显奇妙无穷。长安城十二座城门,六条主要大街,早已张灯结彩,朱雀门大街两旁,都搭起了十多个大戏棚。整条大街,只见摊贩如云,提篮挎筐的小贩,不停吆喝叫卖,有吃的、玩的,还有耍杂技的,应有尽有,煞是热闹。辛钘一时看得目不转睛,惊叹不已,不觉来到荐福寺,见寺前的一大片空地上,万头攒动,围着了数千人,阵阵密集的羯鼓声,不住隆隆山响。辛钘岂肯错过这热闹,拉着紫琼便往人群里钻。好不容易二人才穿过群众,来到前排,见是五只人扮的金毛狮子,另有五名红衣红裙的女子各持绣球,逗弄狮子。五只狮子同时摇首摆尾,跳跃腾挪,间歇在地上坐卧翻滚,狮子项上的金铃,随着动作“叮叮”价响,配合着鼓乐的节拍,动听异常。辛钘看得兴高辨烈,不住高声喊好,直到鼓声歇止,五只狮子逐一退下休息,人群渐散,辛钘才依依不舍的离开。紫琼一直默默在旁相伴,看见辛钘满头汗水,便掏出手拍来,轻轻地为他把额上的汗珠抹去,想起他那童心未泯、天真犹存的举动,心中不禁又是怜爱,又感唏嘘。这时看见人群一窝蜂的朝朱雀门而去,辛钘道:“不知又有什么好玩儿。”话后,携着紫琼随着人群走,紫琼也不忍拂他的兴头,只得与他同去。来到朱雀门前,大道两旁早已站满了人,各占着有利位置。当辛钘二人才一站定,一阵鼓声从皇宫内响起,只见鼓声越来越近,骤见数百名头戴金盔,身穿彩衣的男舞伎列队步出城门,接着一串长笛响起,在悠扬悦耳的乐曲中,数百人同声合唱:“圣超千古,道泰百王!皇帝万年,宝祚弥昌!”歌声犹如山洪爆发,响彻云霄!数百舞伎过后,后面跟随着一支数百骑的马队,骑者个个一身绛色锁子甲,胯下全是清一色白马,仪仗齐整,甲胄鲜明。人群看见这个阵仗,又再涌动喧呼起来,只见数百匹白马摇尾扬头,举蹄抬腿,动作一致,丝毫不乱的在辛钘眼前走过。马队过后,衔尾而来的是数十头大象,昂头扇耳的走了出来。大象背部全盖上大红锦绣,每个像奴手执长竿,各牵一头大象,趾高气扬的大步向前走着。接住下来是披甲执戟的卫队、教坊子弟的乐舞,一项接着一项的巡游表演,直到日到中天,方行结束。节目虽已完毕,但辛钘的情绪仍处于亢奋中,不住口的在紫琼耳边称赞。然而,紫琼似乎全没听进耳里,只是张着一对美目,怔怔的望住这座皇家宫阙。辛钘大感奇怪,问道:“巡游都完了,你还在看什么?”紫琼道:“皇宫内遍布着妖气,恐怕会对大唐社稷生民不利。”辛钘听后一惊,抬眼往内城望去,说道:“会是什么鬼怪如此厉害,便连天子头上的瑞光也不怕!”紫琼道:“看这妖气隐忽不定,时有时无,能把自身的妖气封盖住,使人不易发觉,瞧来这妖孽极不简单。”辛钘道:“住在皇宫的人不下万人,想要把这个妖孽找出来,恐怕并不容易!”紫琼遥望着眼前的皇家宫苑,叹道:“就算让你能进入皇宫,以你目前的道行,想要找到他,机会实是微之又微!假若侥幸给你找到,亦不会是他对手。”辛钘一时嘿嘿无言,沉吟半晌,说道:“难道真的没办法,咱们就此不理么?”紫琼摇了摇头:“若然给魔魅横行,控制了大唐的国运,着实隐虞无穷!这等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,咱们当然不能不理,但也要想个妥善之法才行。”辛钘道:“你说得那个妖物如此厉害,莫非连你也对付不了他?”紫琼微微一笑:“在天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仙女,你不要太高估我,仙术比我强的神仙,何只一百之数。”辛钘不禁伸了伸舌头,惊讶道:“真的这么厉害!是了,你说我前生是玉帝的守护神龙,当时我的法力一定不弱吧?”紫琼含笑道:“我不知道,但既然要动用三十六天将才能把你擒住,应该也差不到那里。”说着转过身子,边走边道:“咱们先回去吧,要如何对付那妖物,慢慢再想办法好了。”辛钘急步追上和她并肩而行,又问道:“那三十六天将很厉害么?”紫琼道:“天将就是保卫天宫的神将,地位虽不算高,但因为要保护天宫的安全,在法术和武功上,都有相当的造诣,若以单打独斗,或许还胜不过你,一旦十个八个联手起来,其力量可就不同了,相信连我也应付不来。”辛钘笑道:“你是玄女娘娘的入室弟子,连你也难应付他们,可真不简单!”“兜儿,我终于明白了!”紫琼突然说出这句话,辛钘顿感茫然不解,正想问她,忽听她又道:“玄女娘娘叫咱们来长安,原来是为了这个。”辛钘问道:“你是说皇宫里的妖孽?”紫琼嗯了一声,轻轻点头道:“玄女娘娘法力高超,无所不知,那些魔魅的举动,怎能瞒得过她。娘娘既然要咱们来这里,自是有她的原因,现在不是很清楚了么。”辛钘听后,眉头不由一紧,苦着嘴脸道:“要我进宫灭妖,这不是为难人吗。皇城重地,岂是我等平民百姓能进去的!况且如你所说,我便是能进入皇宫,也未必是那妖物的对手,无疑是去送死,我才不干呢!”紫琼道:“天命攸归,干与不干,恐怕由不得你。”辛钘愁眉蹙额,叫苦不迭,既然说这是天命,他还有什么好说!不觉之间,二人已离开朱雀门大街,进入了醴泉坊,刚绕过波斯胡寺,便隐隐传来嘈杂的叫卖声,原来又进入了西市。一如昨天无异,每个角落依然人如潮涌,拥挤不堪。走得几步,见一株大树四周围满了人,猛听得一阵叫好声,辛钘好奇心起,向紫琼说道:“咱们过去看看。”来到近处,看见树下立了一面大门板,门板之前,站着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。见那少女明眉大眼,长相极美,正自平伸双臂,胸前挺着一对饱满的玉峰,昂首直立,细长雪白的脖子两旁,各插着一柄飞刀,每柄刀子距离脖子也不过一寸来许。辛钘才看了少女一眼,还未及细看其他,接着数柄刀子又同时飞去,只听得“哒、哒、哒”几声,六柄刀子已钉在门板上,正好落在少女的双手四周。众人先为她担惊受怕,现见她安然无事,个个又顿开笑颜。再看那掷飞刀的人,是个脸膛赤黑,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,这时见他手上又握了几柄飞刀,正自凝神静气,敢情是要下一轮表演了,全场立时鸦默鹊静。便在此时,忽听一个女子大喝一声:“杨峭天。”话音清亮悦耳,把众人都吓了一跳。站在门板前的少女听见,猛地睁大美目,却和所有人一样,循着声音望去,而辛钘和紫琼当然不会例外,见那发声的人,竟是个异常漂亮的少女,身穿一袭袒胸银白襦衫,白裙曳地,一身唐宫贵族打扮,清丽的俏脸上薄施脂粉,怒瞪双目,正大步朝辛钘走将过来。辛钘看见,登时呆住,脑子里一塌糊涂,心中正想:“我认识她么?”思念未落,那女子已站在他跟前,叉腰昂首,连鼻子也将贴到他下巴来,怒道:“我终于找到你了,看你还哪里跑!”“你……”辛钘张大嘴巴,一时呆在当场,怔怔望住眼前的女子,正要开声追问原委,随觉左边耳朵一阵疼痛,耳朵已被人拑住,直痛得辛钘泪水狂涌,喊道:“喂!停手……”把眼一望,又是一惊,见拿住自己耳朵的人并非是谁,竟然是那个表演飞刀的少女,辛钘还没定神,已听她骂道:“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子,我小雀儿可是好欺负的,今日我非宰了你不可!”场中众人看见,全都兴抖抖的围拢过来,瞧来这场好戏,似乎比刚才的表演还要来得好看。辛钘在心中大叫冤枉,忙道:“喂!你们认错人了,紫琼,快来救我!”“紫琼!”二字听进两女耳里,四只眼睛同时放光,齐齐向辛钘身旁的紫琼望去,脸色同时大变,二人哪曾见过这样惊艳绝俗的女子,更是火上添油,“碰”的一声,辛钘的肚子又吃了一拳,只见身前的少女美目圆瞪,问道:“她……她是谁?“小雀儿使力一拧他的耳朵,辛钘又再嚎叫一声!小雀儿怒道:“你……你这人就是死性不改,到处沾花惹草,原来你失纵数月,就是为了这个女人!”辛钘苦着口脸道:“我……我没有,我不是早和你们说了,我不是那个杨……杨……”紫琼抿嘴一笑,说道:“杨峭天。”辛钘连忙道:“不错,不错,是杨峭天。”那个浓眉大汉听见,一步踏上前来,揪住辛钘吼道:“好小子,竟敢睁大眼睛说瞎话,我再问你一声,你打算怎样安置我女儿,今日你若不交代个明明白白,我要你白刀子进,红刀子出!”辛钘委实忍受不住了,不由光火起来,大声喝道:“放手!”小雀儿给他一喝,大吃一惊,竟乖乖的放开了手。辛钘拭抹着火辣辣的耳朵,骂道:“你们这些人怎地全不讲理,我已说过不是那个杨峭天,你们信也好,不信也好,老子没这闲功夫和你们磨菇。”说话方落,辛钘携着紫琼的玉手正要离开,倏见那浓眉大汉欺身抢上,张手拦住,戟指喝道:“姓杨的,你们关中杨门虽然人多势众,但我马元霸可不怕你,今日若不好好说清楚,你休想离开这里半步。”辛钘听得眉头大皱,正要大骂回去,岂料那白衣少女已抢先开口:“喂!杨峭天,你还没回答我,这个女人到底是谁?”小雀儿接住道:“爹,千万不能放他走,他这一离开,又不知要失纵到何时。”马元霸叹道:“唉!真是家门不幸,我早就与你说了多少遍,这个小子不是好人,你就是猪油蒙了心,对他死心塌地!小子,枉我女儿对你一片痴心,你竟然这样对她,若论到人材样貌,也不见得比这两个妖女差……”还没说完,那白衣少女登时发作起来:“老匹夫,你说谁是妖女,说话可放干净点,休怪本姑娘不客气!”马元霸睁着灯笼似的大眼睛,叫道:“你待怎样,难道我会怕你不成。”辛钘见着三人闹个不停,真个哭笑不得,向紫琼低声道:“这样没完没了,可不是办法,咱们倒不如来个‘飞身托迹’,一走了之,谅他们也没本事追上。”紫琼还没答话,忽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奔近,朝着辛钘笑道:“峭天,你终于回来了,我到你家跑了多次,都说你外出未归,今趟你一去就几个月,也教人担心了吧。”辛钘又是一愕,心想怎地又来了一个,莫非我和那个杨峭天真的如此相似,个个都把我当作是他?当下问道:“这位老兄是……?”那白衣少女看见那人,脸现喜色,忙奔到年青人身旁,指着辛钘道:“三哥,你要和妹子作主,峭天哥又在欺负我了,还胡言乱语说自己不是杨峭天。”那年青人听了,也为了愕然,怔怔盯住辛钘的俊脸。辛钘道:“那个杨峭天究竟是人是鬼,我一概不知。你们一上来就又打又骂,现在还敢说我胡言乱语!”紫琼望着那年青人,不由一怔,暗自忖思:“这人相貌端正,五官四平八稳,天庭广阔,额泛红光,神貌合一,却是一副真龙之相,瞧来此人绝非平凡之辈!”言念及此,暗暗合指一算。见那年青人把辛钘打量几遍,笑道:“峭天,不要和我说笑了,我和你从小玩到大,难道还会认错。”辛钘还没来得及答话,紫琼突然说道:“这里大庭广众,实不是谈话之所,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,大家认为好吗?”她素来言语温柔,甜美动听,让人听得甚是舒服,更难以叫人拒绝。辛钘听见当堂呆住,大惑不解,喟然问道:“紫琼,我……我没有听错吧?”见她只是微微一笑,却没有回答他。那年青人一望紫琼,当场被她的惊艳震慑住,在这一刻,他才真正领略到销魂的况味,当下第一个赞成,笑道:“这位姑娘说得是,有什么事坐下来再说。”其余三人只要辛钘不离开,其他自无异议。马元霸跑回场中,向群众挥手喝道:“有什么好看,不要挡在这里,让开!”边说边把门板的飞刀拔起来,收回皮袋中。五人再次来到悦来居,才进入门口,紫琼便向店伙问道:“请问可有较清静的地方?”那名店伙一眼便认出紫琼,连忙哈腰点头,说道:“有,有,这边请!”当先在前引路,来到后堂,只见庑相环绕,曲院荷风,环境相当幽雅。来到一个雅房,店伙招呼各人坐下。点了菜肴,紫琼徐徐说道:“诸位确实是认错人了,他并非是你们认识的杨峭天,更不是关中杨门的少主,他姓辛名钘,只是和杨峭天的样貌相似而已。”众人听后,那肯相信,那白衣少女噘起小嘴,抢先说道:“我和三哥自小便认识他,又怎会看错,他明明就是那个忘八羔子,你是他的新相好,自然帮住他说话,我才不会信你呢!”那年青人连忙喝止她:“舒柔,不要乱说话!”转向紫琼道:“我这个妹子向来刁横,姑娘请勿见罪。在下李隆基,这是我妹妹李舒柔,敢问姑娘如何称呼?”辛钘生怕那李隆基打紫琼主意,忙截住道:“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,姓名可不能说你知,总而言之,我就是辛钘,不是什么杨峭天,信与不信由你,这顿饭之后,大家便各行各路。”众人一听紫琼是他未过门的妻子,尽皆愕然,小雀儿倏地站起身来,指住辛钘骂道:“姓杨的,你……你可对得起我,先前说会正式娶我回去,现在竟……”接着哇一声哭将起来。马元霸骂道:“臭小子,今日我不把你生吞活剥,我就不姓马!”说着一捋衣袖,便要冲过去。李隆基坐在他身旁,忙即站起身挡住,说道:“老兄不要动怒,有事好说,且平心静气先问个清楚。”说着把他按回坐位。马元霸只给他随手一按,陡觉一股劲力压将过来,竟然站脚不稳,心下不由一惊,暗忖:“这人外表斯斯文文,没想功夫会如此了得,可不能小觑他!”李隆基向辛钘道:“你说你不是峭天,可有什么凭据?”那个杨峭天是方是扁,辛钘根本不知道,登时哑口无言,忽听得紫琼道:“关中杨门乃武林八大家族之一,而飘曶十三剑,正是杨门的祖传秘技,杨峭天身为杨门少主,又岂会不懂这武功。据我所知,杨峭天身上就有一柄家传宝剑,名叫‘天光’。这柄宝剑,杨峭天从来不会离身,正是人在剑在。大家既是他的好朋友,可有见过他不带剑在身?”辛钘见紫琼说得如此详细,不由越听越感奇怪,暗道:“神仙果然不同,什么事都能知道!”众人均想这确是事实,齐齐望向辛钘,果见他双手空空,也不禁觉得奇怪。李隆基道:“姑娘虽然说得合情合理,但这也不能说是什么凭据。”马元霸在旁附和,指住辛钘道:“不错,这个小子的三脚猫功夫,我马元霸可真不敢领教了,说到那柄‘天光’宝剑,他也只是用来陪衬,作个样子,这小子若非仗恃关中杨门的名头,那敢四处耀武扬威,宝剑给人抢了去,一点也不稀奇。”辛钘见他不住小子前,小子后的叫,又向自己指鼻瞪眼,满肚子火立时涌上脑门,骂道:“喂!你说那个杨峭天怎样,我可不理你,你干么对我指指点点!”马元霸呵呵大笑:“好小子,若不是看在我女儿分上,早就有得你看了。”紫琼含笑道:“听马爷这样说,瞧来那个杨峭天的武功,相信都是一般吧。”马元霸一脸鄙夷之色,瞪着辛钘说道:“何只一般,简直就不堪一击。”紫琼向其他人问道:“大家认为呢,杨峭天的武功如何?”舒柔掩着嘴巴,摇头笑道:“他呀,真是黄肿脚,不消提‘蹄’了!”紫琼点头道:“这就易办了,想要证明辛钘不是杨峭天,只须让他显露一下武功,要是他能胜过杨峭天,那不是清楚了么。”马元霸又是哈哈大笑,说道:“武功要高过杨峭天有何艰难,除非他能胜过老子。”接着向辛钘道:“臭小子,有胆量就出来和我过两招。”小雀儿听见大惊,他素知杨峭天的底子,就连自己也胜过他,如何是老爹的敌手,相信不消三招两式,便要叫他头破骨折,不禁担心起来,扯着父亲的衣袖道:“爹,还是算了吧……”马元霸道:“放心吧,我不会要了这小子的命!”舒柔也是一脸忧色,一对美目忙转向李隆基,希望他能出声阻止。孰料辛钘冷笑一声,说道:“比武就不必了,要是我有个闪失伤了你,心中也过意不去。”马元霸听得须眉倒竖,睁大一对虎眼吼道:“好大的口气,你有多少斤两,众所皆知,我会怕你失手。你既然不敢和我动手,就大大方方说出来。”辛钘也不理会他,缓缓站起身来,指着庭院一座三人围抱的假山道:“你站在这里,能够把那座假山从中劈开两截吗?”堂上除了紫琼外,余人听见,莫不骇然,马元霸咧嘴笑道:“那假山距离这里少说也有三四丈,莫说是这么远,便是放在身前,要将它劈成两截,已是没可能的事,你要是开玩笑,也得有个谱儿!”辛钘微微一笑,问道:“这样说,你是做不来了?”马元霸哼了一声,道:“难道你就能做到,要是你做得到,我就叫你声爷爷!”辛钘道:“乖孙儿,看清楚了!”话罢右掌在胸膛一竖,暗运掌握五雷第一式“金光掌”,倏地大腿一分,弓步侧身,左掌横劈而出,只见一道金芒迳往假山射去,当真速如疾雷,接着“轰”一声响过,随见石屑纷飞,上半截假山直飞出一丈有余。众人看得呆在当场,咋舌不已,个个做声不得。那个店伙听得声响,连忙奔将过来,看见院中的假山东一块,西一块,碎石散满一地,不由张大嘴巴,叫道:“这个……这个……”辛钘从怀中取出那枚金子,在手上抛了一下,递给那店伙道:“先收下这个,届时一发儿计算。”店伙接过金子,登时满脸喜色,心想莫说是一座假山,就是把院子的花树砍得稀巴烂,这金子也足够有余了。当下千多万谢的去了。辛钘拍拍双手,回到坐位,笑问道:“如何,这一手还可以吧?”李隆基立时脸现喜色,说道:“峭天,从哪里学得这般好武功,真是让我大开眼界!”辛钘沉着脸道:“我是辛钘,不是杨峭天,怎么你们还不相信!”紫琼微笑道:“大家不妨想想,杨峭天只是失纵了几个月,功夫又怎会变得如此厉害。刚才辛钘这一掌,在他来说,也算不上怎样。莫看辛钘年纪轻轻,但以他目前的武功,当今天下能胜过他的人,恐怕也不多。”小雀儿道:“难道你真的不是峭天哥,那他的人呢?”紫琼叹道:“大家听了,千万不可伤心,真正的杨峭天已经不在人间了。”众人听见大吃一惊,二女呆得一阵,泪水险些夺眶而出,李隆基连忙问道:“姑娘,敢问你从哪里得知,这可不是开玩笑的!”紫琼道:“你们想知道他的事,大可去天狼寨探一探,一切便可明白。”马元霸道:“你是说四川天狼寨?”紫琼点了点头:“据知天狼寨和关中杨门素来不和,杨峭天不幸落在他们手上,自然难以活命。”只见舒柔一脸泪水,猛地站起身来:“三哥,峭天哥这个仇咱们非报不可,你身为临淄王,又与左右羽林军相熟,小小一个天狼寨,算是什么角色,明儿就召集兵马将他们铲平。”小雀儿也道:“爹,咱们也去,此仇不报,誓不罢休。”一想起杨峭天,不禁又趴在桌上痛哭起来。李隆基原来是当今皇上兄长相王李旦第三子,是相王之妾所生,自小性喜骑射,又通音律。当初被封为楚王,后改封临淄王,曾出任潞州别驾,现罢官回到京城。他和杨峭天素来友好,现听见这消息,也不由悲愤加交,但他向来行事稳重,并非冲动之人,当下长叹一声,说道:“仇自然要报,但也得查个清楚明白,怎能轻举妄动。”辛钘知道紫琼无事不知,又说得如此真切,对杨峭天身死之事,自无半点怀疑,眼下看见各人神情悲恸,心中也为之黯然,禁不住轻叹一声,说道:“大家也不用难过了,我虽不认识杨峭天,但咱们既然有缘坐在一块,亦算是朋友,总之有用得着辛钘的地方,只要能力所及,出句声便是。”李隆基道:“隆基在此先行多谢辛兄弟。”接着长叹一声:“唉!一想起峭天,就不禁让我想起他父母!峭天是杨家的独子,今次突遭不测,连杨家香火也断掉,要是他父母知晓此事,也不知会悲伤到什么样子!”舒柔抹去脸上的泪水,凄然道:“三哥,依我看还是先隐瞒住吧,你说好么?”李隆基沉吟片刻,点头道:“也说得对,现在首先查明峭天是否真的遇害,再作打算好了。”马元霸突然道:“依我看还有一个办法,咱们既然能认错辛老弟,瞧来杨门上下人等也会……”众人听见,全都把目光投向辛钘。辛钘立时背脊一寒,睁大眼睛道:“喂!你们望住我作甚,莫非要我……”四人同声说道:“咱们正想要你这样!”紫琼立时掩着嘴巴,噗哧一声笑了出来,而辛钘听见,险些晕了过去!第一集终,第二集待续。 第二集:杨门风云/第一回:关中杨门四人说话刚落,房内登时阒无人声。便在此时,店伙已把酒菜逐一送上,并为各人斟上了酒。马元霸酒量甚豪,咕嘟一声,便将杯中酒喝光,其如众人听了杨峭天的噩耗,虽有美酒佳肴在前,却无心情品尝。李隆基对辛钘道:「隆基自知要你冒名顶替峭天,确实为难了老弟,但为了杨家两位老人家,这不失为权宜之计,希望老弟考虑一下。」辛钘连连挥手,坚定道:「不行,不行,其他事情我还可以考虑,但这个我决计不干,不用多说了。」马元霸道:「老实说,我对杨峭天这小子直来就无好感,若非为了武林的安危,他们杨家的事,我也不想费心,更不会提出这个意见。」辛钘咧嘴笑道:「你们说那姓杨的武功如此不济,就是少了他一人,也不致对武林有什么影响吧。不用骗我了,你再多唇舌,我还是这两个字,不干。」马元霸向来性子火爆,听得辛钘这句话,立时双目圆瞪,高声道:「我干么要骗你,我既然说得出来,自然有我道理。罢了,罢了,与你这人多说无谓!」辛钘鼻子一耸,说道:「那就不说好了。」李隆基道:「我对江湖上的事所知不多,但听马老兄这样说,想来其中定有别情,不知马老兄能否告知一二?」马元霸见李隆基言语客套有礼,怒容略为敛退,再自己斟满一大杯酒,张口喝干说道:「这二十多年来,关中杨门能在江湖上名望日增,威权日盛,全仗着门主杨曲亭闯下的威名,这才有今日的局面,成为关中首屈一指的大门派。杨门不但在关中一带向有盛名,便是江湖上黑白两道的朋友,只消提到「关中杨门」四个字,谁都敬服几分!便因为这样,均以杨门马首是瞻,相应归投。」李隆基一面听,一面默默点头,想记杨峭天的父亲杨曲亭,实是个深孚众望的丈者,行事端方,慈和宽厚,可惜子嗣稀省,膝下便只有一子二女,却没想到,现在唯一的儿子也遭了不测,想到这里,亦不禁扼腕叹息!马元霸续道:「现在武林八大家族中,能够和关中杨门抗衡的,就只有湖北鄂州施家堡,其势力之大,除了长江中游外,还遍及四川贵州一带。施家堡堡主施万里,向来野心勃勃,而关中杨门却是他唯一雄霸武林的阻障,欲要除之而后快。今次杨峭天遇害一事若然属实,大有可能和施家堡有关。」小雀儿插口道:「必定是这样,天狼寨归附施家堡多年,他们为了巴结施万里,杀害峭天哥亦不足为奇。」接着望向紫琼,问道:「姑娘,峭天哥遇害是妳亲眼目睹么?」因天规所限,紫琼不能说破自己的身分,便是说了,亦难以让人相信她是无所不知的仙女,只好微笑摇头,说道:「我虽然不是亲眼所见,但杨峭天被人杀害确是事实,他给人绑着双手双脚,活生生的将他抛下千迭崖,杨峭天遇害的事,在四川早已传了开去,恐怕此事亦已传到他父亲耳里。」辛钘听后,也不禁背脊一寒,他虽然不认识杨峭天,但听得他和自己长相一样,比物连类,稍稍联想,便真如自己给人抛下悬崖绝壁中,想起那身肢断骨离,惨不忍睹的景像,不由心头觳觫,暗自骂了一声:「呸、呸、呸,万事大吉,我兜儿长命百岁,岂有这等事!」众人见紫琼说得绘声绘色,对杨峭天之死,心中更无怀疑。只见李舒柔泪眼模糊,伸手在桌上重重拍落,整桌杯碟菜肴跳将起来,一只盛满了酒的杯子,呛啷数声,在地上跌得粉碎,酒水浇满一地,怒道:「峭天哥,你死得好惨呀,舒柔立誓一定为你报仇,若不把天狼寨铲平,誓不甘休!」马元霸长叹一声道:「马峭天的死讯倘若传到杨家,杨曲亭夫妇固然悲痛欲绝。而杨施两家,势必大动干戈,杀个你死我活。加上双方各有自己的势力,依附他们的大小帮派,为数确实不少,一但交起手来,江湖武林必定乱作一团,难以收拾。杨曲亭那手飘曶十三剑虽然厉害,但施万里的灵虚刀法也非等闲,谁胜谁负,当真难说得紧!」李隆基听到这里,恍然说道:「隆基终于明白了,只要辛老弟冒充峭天返回杨家,一来可令他父母慰怀,二来又可平息武林风波,这确实是一石二鸟之策。」辛钘听见,抢着说道:「喂!你们这么一大堆话,说来说去,还不是要我去冒充他。杨峭天的死,我虽然也为他父母难过,但这是两码子的事,如此弄虚作假,早晚都会穿帮,到时叫我如何了结这残局。」李隆基说道:「老弟大可放心,峭天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,说句不好听,他自小养尊处优,跟一般富贵人家的纨袴子弟全无分别,自他十四五岁起,便已终日离家在外,四处游耍,每次回家住不上几天,又突然不知所踪,这几年来,杨家上下对他这德性早就习惯了。今次老弟到杨家,只要露一露脸,好教他父母安心,接着一走了之便是,老弟认为如何?」辛钘一时踌躇起来,望向紫琼,看她有何反应。紫琼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,摇头说道:「依我看你已经没有选择了,因为能解救关中杨门浩劫的人,目前就只有是你,除非你铁了心见死不救,就另当别论。」辛钘立时呆住,心想:「连紫琼都这样说,瞧来这个假峭天我是当定的了!」众人听了紫琼这番话,无不惊讶,小雀儿忙问道:「姑娘这话怎讲,妳是说杨家会有什么劫难么?」紫琼缓缓说道:「杨峭天的死讯,四川各门各派早已无人不知,而杨家势力庞大,人头熟,手面宽,交情广,又岂会听不到风声,杨家至今还没动手找天狼寨算帐,只是和你们一样,仍无法肯定这个死讯而已。大家不妨细心一想,天狼寨既然杀得杨峭天,明着就是想和杨家翻脸,又怎会呆坐着让杨家上门寻仇。」李舒柔道:「天狼寨虽然人数众多,但都是些乌合之众,若说到武功实力,决计不是关中杨门的敌手,姑娘妳也忒煞高估他们了。」紫琼微微一笑:「光凭一个天狼寨,杨家自然不放在眼内,要是加上施家堡,可就不同了。据我所知,武林八大家中,江西通天台骆家,贵州樊家,与施家堡均有同声之谊,彼此同气连枝,倘若他们三家联手,关中杨门又如何抵挡得住。」李隆基怔怔的望着紫琼,心里暗自惊叹,想道:「这位姑娘不但姿容绝丽,年纪亦不大,心思却如此细致周密,且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甚多,确实不简单。」马元霸听完紫琼的说话,一拍大腿,说道:「姑娘此言说得很对,施、骆、樊三家,素来相互响应,亲密无间,确实不可不防!啊!没错了,施万里这一手可真毒辣呀!其实他早有铲除杨家之心,只是直无藉口,又碍于受江湖朋友话柄,才隐忍不动,假若杨家沉不住气,先行动手,岂不是正中他下怀!」小雀儿急道:「一旦动手起来,我怕静琳姐和静琇妹妹会出事,这怎么好!爹,你得想个办法呀!」马元霸叹道:「乖女儿,以你老爹的本事,在街头耍弄把戏,混两口饭吃还可以,又能帮得什么忙!只是有些人空有一身本领,却是狗鼻子般凉,天生冷酷无情,真是可叹,可叹!」辛钘听得剑眉紧蹙,气道:「姓马的,你夹枪带棒的说完了没有,我与杨家素无瓜葛,就是要我帮忙,也得好声好气,说得我舒舒服服才是,那有像你这般指桑骂槐的。」众人听他言中之意是答应了,无不大喜,李隆基笑道:「辛老弟是应承了,这样就好,杨门主看见爱子归来,不但能让他却惑,还可消弭一场武林风波。」辛钘连忙道:「我在这里先说个清楚明白,只此一次,下不为例。还有,我到杨家只是露一露脸,接着就走,你们可不能阻拦。」小雀儿道:「这个不行,要是你一走,天狼寨和施家堡杀到,怎生是好,辛大哥你的功夫如此了得,没有你在场坐阵,恐怕……」李舒柔点头道:「是呀,你最低限度也要在杨家多住几天,以防万一。」李隆基接着道:「我妹子也说得对,横竖是帮忙,就帮个彻底嘛。」辛钘见各人你一句我一句,说个没完没了,脑袋登时胀大起来,高声嚷道:「好了,好了,那有像你们这样啰哩啰唆的,我就住三日吧,多一日也不行。」众人见他语气坚定不移,看来雷也打不动他的了,也只好依从。而紫琼瞧在眼里,也不禁摇头暗笑。小雀儿向紫琼道:「大家谈了一日,仍不知姑娘的名字,若不介意,能说给小雀儿知道吗?」紫琼微微一笑:「我叫紫琼,大家就叫我的名字是了。」小雀儿笑道:「这个名字很好听喔,我叫马芍仪,爹爹说我像金丝雀一般,整天吵个不停,所以叫我小雀儿,后来人人都这样叫了!」紫琼嫣然说道:「小雀儿听来也很可爱呢,我这样叫妳行吗?」小雀儿喜道:「当然可以啦,假若妳叫我芍仪,我反而不习惯。」李隆基道:「既然辛老弟已经答应了,事不宜迟,用过饭后,咱们就一起到杨家去,大家认为如何?」马元霸点头道:「这个当然,省得这小子又翻口!」辛钘火冒三丈,厉声道:「放你娘的狗屁,我兜儿说过的话,岂会不算数……」紫琼听他粗话乱放,不由俏脸一沉,握住他的手道:「兜儿,不要胡说。」辛钘向来对紫琼千依百顺,当下住口不语,但一对眼睛仍是狠巴巴的瞪着马元霸。李舒柔向来心直口直,不禁大奇,问道:「你不是叫辛钘吗,怎么又叫做兜儿?」辛钘眼珠子一转,说道:「我老婆喜欢这样叫,不行吗!」紫琼听得脸上一红,娇嗔道:「你……你又胡说什么!」************关中杨门位于皇城东北,南倚宫城,东靠灞河,却是一处繁华丰盛的所在。有云「八水绕长安」,早在西汉司马相如的辞赋「上林赋」中写道:「君未睹夫巨丽也,独不闻天子之上林乎?左苍梧,右西极。丹水更其南,紫渊径其北。终始灞,出入泾渭,酆镐潦潏,纡徐委蛇,经营乎其内。荡荡乎八川分流,相背而异态。」描写了汉代上林苑的巨丽之美,以后就有了「八水绕长安」之说。一行六人将来到关中杨门,只觉气氛大不寻常,街上行人稀疏,且个个行色匆匆,脸有惧色,而大多商铺都已下了门板,便连路上两旁的小贩也不知去向,一去往日的热闹情景。众人大奇,马元霸皱起眉头道:「今天究竟怎么呀,莫非因为皇帝老子生日,人人连生意都不干,全都赶热闹去!」李隆基摇头道:「瞧情形不是,你看那些人的张慌神色,像畏惧逃避什么似的,当真奇怪得紧!」紫琼也察觉大有蹊跷,当下暗地掐指一算,忽道:「不好,是杨家出了事!」「什么?」小雀儿愕然问道:「妳怎会知道?」紫琼自然不会说破这密秘,只得道:「我是猜测而已,希望不要让我猜中,咱们还是尽快赶去看看。」辛钘当然心中有数,忙牵着紫琼的玉手,脚下加快,走在四人前面,低声向她问道:「天狼寨已经杀到吗?」紫琼点头嗯了一声,说道:「兜儿你记着,上天有好生之德,一会儿动手,千万不可乱开杀戮,教训一下他们便好。」辛钘道:「我理会的,况且我和他们往日无雠,近日无冤,若不是妳刚才这样说,我才不管呢。」紫琼回过头与四人道:「救人如救火,我和辛钘先赶一步过去。」也不待他们回应,便和辛钘展开飞身托迹,各人只见他俩身形一晃,瞬眼之间竟已在十多丈外,真个奇速如神,不由看得目呆口咂。马元霸叹道:「真没想到,紫琼姑娘的武功也这般厉害,我便是再练功五十年,相信也难望其项背,看二人年纪轻轻,就是打从娘胎开始学武,亦难练到如此境地,真教人想不透!」李隆基自小便跟一位高人习武,功夫早已有了相当根柢,眼下看见二人的武功,当真是既倾佩又钦羡。四人看见两人远去,当下加快脚步,衔尾追去。辛钘和紫琼将抵达杨家,远远便听得刀剑铿锵之声,且见杨家门外站满了人,个个手持兵刃,把个大门团团围拢住。心知不妙,互望一眼,辛钘见屋外围墙旁边种有几株大树,枝叶茂盛,亭亭如盖,说道:「咱们先藏到树上看看。」紫琼点头答应。二人展开身法,避过门外的大汉来到屋旁,纵身上树,攀住树干把眼一望,不由吃了一惊,只见屋前偌大的空地上,竟有百多个人刀来剑往,正自搏斗厮杀,而地上躺了十多人,也不知是生是死。辛钘见大屋门前同样站满了人,有男有女不下二十人,个个脸上颦眉蹙额,显得五色无主。紫琼说道:「那个穿宝蓝锦服的中年人,瞧来就是杨峭天的父亲杨曲亭了。」辛钘闻言望去,见那人和一个虬髯阔颔的汉子斗得正紧,一柄长剑攻得凌厉剽悍,迅捷无伦。而那虬髯汉子却使一根九节鞭,银光闪闪,灿烂辉煌,展动之间,光芒四散,端的既威猛又好看,说道:「他使的剑法又快又狠,敢情就是杨家独门绝技「飘曶十三剑」了。」就在辛钘刚说完,骤听得绵绵密密的一阵当当声响,见杨曲亭连攻数剑,而那虬髯汉子每挡一剑,身子便往后退一步,辛钘看得过瘾,连声叫好,陡然间当的一声,一个人影已抢在虬髯汉子跟前,刀光闪动,架开杨曲亭的快剑。杨曲亭腾身跃开,凝剑卓立,辛钘定眼一看,见那人脸色如蜡,五短身材,衣衫华丽,俨然一个富商大贾的模样,忽见那人把手一抬,朗声喝道:「咱们暂宜停手!」院中众人斗得正烈,骤听见此话,双方同时罢手跃开。那人喝声甫落,转向杨曲亭道:「杨兄这手飘曶十三剑果然厉害,施某向来渴仰,今日一见,实教我大开眼界!」「哼!」杨曲亭登时撂下脸来,说道:「施堡主你又何须假惺惺,今日你联同骆、樊两家硬闯进我家门,还杀伤我多人,行事乖谬,居心叵测,你我倒不如快人快事,再无须拖泥带水,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。」这个商贾模样的矮子,正是施家堡主人施万里。在他的身旁,却站着两个人,一个是长须及胸的老者,脸上布满了皱纹,一双眼睛半合低垂,像似还没睡醒般,这个老者,便是江西骆家庄庄主骆毕翁。而另外一人,是个脸色黝黑的汉子,身躯魁梧,两目如锥,此人名叫樊刚,却是贵州影月山庄的主人。施万里皮笑肉不笑道:「既然这样,施某也不妨剖开肚皮直说,只要施老兄肯弃舍关中,从此金盆洗手,息影园林,我保证你杨门上下安然无恙,平平安安的离去,要是杨老兄一意孤行,这就莫怪施某心狠手辣。」杨曲亭仰天呵呵笑道:「狐狸尾巴终于显出来了!老实说,阁下欲要雄霸武林,杨某亦无心干涉阻梗,更无蛮触相争之心,但万没想到,你为了一己之私,竟做出引绳批根的事情来!事已至此,我倒想问一句,犬儿峭天,是否已遭你们毒手?」那个虬髯大汉踏上前来,颐指气使道:「罗贵彪向来敢作敢为,做过的事从不会赖帐。没错,杨峭天确是我所杀,我当他多厉害角色,竟敢泡妞儿泡到四川来,原来是个银样蜡鎗头,中看不中用,可怪不得人!」此话一出,杨家上下登时大嚷大叫,啼天哭地,突然间见数人抡刀持枪,抢上前来,怒目圆睁,直想把罗贵彪分尸。杨曲亭自从听得杨峭天的噩耗,不免劳心焦思,分派门人四处探寻打问,只是一日不见爱儿的尸身,心中便多一日指望,但现在亲耳听见,耳朵中嗡的一声响,脸上登时惨白,脑门冲血,眼前一阵昏花,又见身旁各人杀气腾腾,混战在即,常言道杀敌一千,自伤八百,况且这些人里,全都是自己的妻女至亲,他岂能不着急,当下大声喝止。与此同时,墙头上传来一声吆喝:「不要动手,杨峭天还没死!」这十个字轰轰入耳,声如洪钟,犹如龙吟虎啸。众人愕然回头,却见两男两女从墙头跃下,杨家各人一眼便认出其中三人,正是杨峭天的好朋友。四人跃下围墙,直奔到杨曲亭跟前,李隆基当即说道:「杨伯伯,大家先不忙动手,峭天尚在人间,他还没有死。」杨曲亭呆了一呆,半信半疑,他的夫人在旁听见,连忙追问:「李公子,这话是真的么?」李隆基点了点头:「伯母,峭天确实没有死,刚才咱们还和他在一起。」一个少女跑到小雀儿身前,问道:「小雀儿,二哥真的没有死吗?」这个美貌少女,正是杨家的么女杨静琇.二人向来要好,小雀儿挽着她的手道:「是啊!咱们听得有人要来这里生事,他一听见便先行赶回来了,但不知为什么,咱们躲在围墙上看了半天,竟然见不到他,唉!那个人真是的,早知这样,咱们就不应该……」「不应该什么呀?我不是在这里么。」辛钘的话声突然从远处响起。场中百多人听见,循声望去,果见辛钘牵着紫琼缓步而来。第二集一回完************第二集:杨门风云/第二回:大显神通杨家众人一看见辛钘出现,不由欣喜若狂,而杨曲亭夫妇骤见爱儿无恙归来,压不住心中的兴奋,直是连眉毛都笑起来,尤其是杨夫人,早已泪珠盈眶,泫然欲泣。施万里和罗贵彪面面相觑,同感诧异,罗贵彪更是心中胡涂,暗道:「当日明明亲眼目睹杨峭天堕入千迭崖,因何会毫发无损?这个小子果真命大,你虽然逃过初一,却未必能逃过十五,看你今日如何逃出我手掌心。」辛钘和紫琼来到各人跟前,即见六七个人凫趋雀跃般围拢过来。杨静琇喜极忘形,扯住辛钘的衣衫不放,笑问道:「二哥你怎么呀,一去便是几个月,真叫人担心!外间传言你被天狼寨的人杀了,害得爹娘终日揪心扒肝的,阿娘也不知哭了多少次呢。」另一个穿得全身火红的美貌少女,一把握住辛钘的右手,柳眉紧蹙,问道:「表哥,你怎么穿成这个模样,衫子又脏又破的。是了,她是谁呀,又是你的新相好么?」杨静琇也不待辛钘说话,抢先道:「暄妍表姊妳又捻酸吃醋了,也很难怪妳的,这位姐姐可比妳美得多呢!」「妳……」那个叫暄妍的少女美目一瞪,登时气得满脸胀红。辛钘也不理会二人拌嘴,看见杨曲亭夫妇,忙上前叫了声爹娘。杨夫人忍不住喜极而泣,哽哽道:「我的天儿,你真担心死娘亲了!」接着望向他身旁的紫琼,问道:「这位姑娘是……」辛钘道:「她是紫琼,是孩儿的未来妻子。」杨家各人听得此话,尽皆愕然,目光全都集中在紫琼身上,见着她那毛施淑姿的娇颜,无不赞叹称羡,均想:「这个少女果然惊艳绝伦,难怪这个风流浪子也被她迷倒,竟会起了结婚之念!」杨由亭夫妇看着这个未来媳妇,更是喜上心头,杨夫人连忙上前牵着紫琼的手,怔怔望着她笑道:「妳叫做紫琼吗?」紫琼螓首轻点:「紫琼见过杨伯伯、杨伯母。」杨曲亭笑道:「紫琼姑娘不用多礼,今日咱们杨家出了点事情,叫姑娘受惊了!峭天,这里没你的事,你先和紫琼姑娘进去,免得吓着人家。」杨夫人当然明白丈夫的心意,她知道儿子武艺平常,留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,还要教人担心照顾,便道:「爹说得不错,你陪同紫琼、李公子等人先进大厅坐一会,这里不用你来操心。些许小事,爹娘自会应付得来。」辛钘摇头道:「这些人胆敢来这里撒野,若不好好教训一顿,岂不是便宜了他们。」杨曲亭听得眉头大皱,板着脸道: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,以你这等三脚猫功夫,你用什么来教训人家,不可再胡闹了,快快给我离开这里。」施万里看在眼里,好不气闷,当下朗声说道:「杨老兄,今日令郎无恙归来,真是可喜可贺呀,但你我之事可还没有了结……」话仍没完,忽见辛钘猛地回过头来,扬起剑眉道:「你这个矮子没长眼睛吗,咱们正在谈话,要你来搭嘴,快给我闭起你的狗嘴,免得自找苦吃!」施万里素来城府深密,揣奸把猾,为人口齿便给,能言善道,十足是个笑面夜叉,现听见辛钘这番狂傲的言语,也不由气得面皮铁青,握拳透爪。众人也听得傻了眼,杨曲亭正要开声斥骂,突然听得罗贵彪大喝一声:「好狂妄的小子!」声到人到,已抡动银鞭凌空扑来。杨曲亭反应极快,当即持剑拦在辛钘跟前。只见紫琼柳眉轻蹙,素手一抬,衣袂缓缓拂出,罗贵彪身在半空给紫琼这样轻轻一挥,竟然直飞了回去,在地上连打几个筋斗,刚好跌回原地,半天爬不起来。紫琼使出这手仙术,在她而言,实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,但各人看在眼中,却成为一门卓绝群伦的武功,尽皆惊羡,个个不由看得张大了口,合不拢来。杨曲亭、施万里等人都是武术大家,见识深远,却从没见过这样神乎其神的武功,实不知这路功夫出自何门何派。杨由亭心想:「看这少女年纪轻轻,武功竟然如此了得,实在令人费解!」李隆基虽知紫琼的功夫不凡,但没料到会厉害如斯,不禁暗暗拜服。杨静琇显得特别高兴,奔将过来道:「紫琼姐姐不但人长得美,便连武功也这般厉害,真是叫人羡慕?」紫琼亲热地握住她的手,微笑道:「是真的吗?」杨静琇瞪着明亮的大眼睛,点了点头,紫琼又问道:「妳二哥经常提起妳和姊姊静琳,怎没看见她?」杨静琇往屋前大门口指去,说道:「姊姊便在那里,那个穿鹅黄色衫的就是了,姊姊她不懂武功,只喜欢写字作画,爹娘便叫姊夫陪在她身边保护。」紫琼回头望去,果见一个年约二十的美女站在门前,长相清秀雅丽,身材纤秾合度,确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儿。便在这时,忽然听得辛钘的话声响起,紫琼回过头来,只见辛钘已站在杨家众人前面,朗声说道:「我早已经说过,叫你们不要自讨苦吃,但偏偏就不听我的说话。罗贵彪你给我听住,当日你把我全身捆绑抛下千迭崖,还好我命大死不去,这盘旧帐,今日我就和你算清楚。」这时罗贵彪已由下属扶起,虽然这一跤跌得他七荤八素,灰头土脸,但毕竟武功底子不弱,内力也达到相当火候,稍一回气,便能恢复过来,只是经过刚才那一役,吃过紫琼的苦头,已自知决不是她的对手,此刻听见辛钘的说话,当即怒瞪双目,厉声道:「臭小子,你若非有恃无恐,胆敢在本寨主面前狐假虎威,若有本事,就单枪匹马行出来和我见个真章。」杨曲亭夫妇听得罗贵彪的说话,不由担心起来,杨曲亭说道:「天儿,不要听他的说话,快退到一旁。」辛钘摇头一笑,道:「不用担心我,有紫琼在我身边,不会有事的。」夫妻俩互望一眼,一时委决不下,已见辛钘牵着紫琼走出几步,站到场中。辛钘看见左右无人跟着,凑头向她道:「今日若不把这伙人治得贴贴服服,难保他们不会再来骚扰,到时我一离开了杨家,这些龟儿子又再来找碴儿,可就麻烦了。看那个施万里野心勃勃,绝非良善之辈,内里必定潜包祸谋,藏着什么阴谋计划!紫琼,妳帮我算一算,看能否找到他的把柄。」紫琼朝他微微一笑,低声说道:「我早就料到这点了,你靠头过来。」接着在他耳边轻声细说。辛钘听得眉头大皱,直到紫琼说完,不由勃然作色,暗道:「这个施万里当真是罪恶滔天,非要好好惩治一番不可!」罗贵彪见紫琼和辛钘同时走出,怒声说道:「臭小子,就知你没这个胆量和我单打独斗,要女人帮忙,算哪门子英雄!」辛钘笑道:「狗崽子,老子向来吃葱吃蒜不吃姜,你不用使激将法。」目光一移,转向施万里道:「姓施的,你这个名字叫万里,难道真能统御万里么!只可惜你身胖脚短,一篓子的油,一步走一尺,要走万里恐怕并不容易。你怀奸植党,坏事做尽,你道没人知道么?」施万里听了这句话,不由得一怔,心想:「你这个小子顺口开河,又会知道我什么事。」辛钘微微一笑,转向骆毕翁道:「骆庄主,当年你的孙女被人先奸后杀,为了追寻凶手,相信这位施堡主也帮了不少忙吧?」骆毕翁老眼一抬,不明白辛钘说出这事有何用意,点头道:「是又怎样?」只见施万里脸色一变,背上冷汗直冒。站在他身旁的一个汉子立即大发雷霆,高声嚷道:「小贼,咱们和骆家的事与你何干,你一味瞎肏的混嚼舌根,却夹着卵袋不敢动手,有种的就和我见个高低。」罗贵彪同时道:「没错,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有什么用,出来受死吧。」辛钘眉头一皱,盯着那个男人,见他年约三十,生得虎背熊腰,强悍外露,又见他说话粗俗,不由暗暗气恼,却不知杨峭天是否认识此人,一时也不敢出言反驳,免得露了底细。紫琼突然在他身旁道:「此人就是施代然。」辛钘一听,立时双眉一挺,低语道:「好呀!原来就是这个龟儿子。」当下哈哈一笑,朗声说道:「为何我一提及骆家,你就害怕成这个样子,是否怕我揭露你父子俩的阴私哩!」施万里和儿子施代然对望一眼,均想这人因何知道骆家的事,要是他揭破此事,当真麻烦之极,非下辣手尽早把他除去不可。父子二人同一心思,毒念骤起。与此同时,听得辛钘继续道:「姓施的,瞧来我不动手,你也不会乖乖的坦白承认了!」二人听后,心想正好趁这机会把他除去。施代然手持单刀,正要上前和辛钘放对,岂料眼睛突然一花,瞬间一条人影已闪现在身前,不由大吃一惊,手中的厚背大刀只抬得一半,颈项后的风池穴已被人拿往,立时一麻,浑身劲力全失。辛钘使起飞身托迹仙术,晃眼之间已切近施代然,左手一探,已制住他的穴道,顺手提着他那庞大的身躯,瞬间又回到紫琼身边,将施代然掷在地上。场中各人还不知发生什么事,只觉一团人影倏来忽去,施代然已被人擒获而去!众人何曾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事,一时看得人人翘起舌头,无法出声。待得众人回过神来,杨门弟子登时欢呼雷动,高声喝釆。而另一边的施家堡,却齐声鼓噪,十多个堡中高手张牙舞爪,手执兵刃,同时跃出,直涌上来。紫琼玉手一挥,娇喝道:「你们不要命么!」数十道金色光芒疾射而出,地上立时碎石纷飞,在来人身前数尺之处,划出一行深深的裂痕。施家堡众人大吃一惊,纵跃相避,再也不敢趋前一步。辛钘回过身来,指着一株两丈开外的大树,说道:「你们胆敢妄动,除非你们硬得过这树。」话毕,运起木雷掌,呼的一掌劈出,只听轰隆一声,大树从中断成两截,上半截连枝带叶飞出丈许,哗喇喇的摔在地上。二人这一出手立威,立时镇压全场,施家堡等人不由大骇,他们怎会想到,眼前这对年轻人的功夫竟会如斯厉害。施万里更是牛回磨转,心中焦急万分,目下儿子被人擒去,若要过去解救,自问又敌不过他们,只气得拧眉瞪眼,束手无策!杨曲亭夫妇瞧见儿子神功盖世,委实无法相信这是事实,均想只是不见爱儿数月,他的武功竟然大进如此,便如换了一个人似的,也不禁呆呆的扯了良久。这时见杨静琇跑上前来,满脸惊喜,扯住辛钘道:「二哥你好厉害喔,这些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,是紫琼姐姐教你吗?」辛钘点头一笑,目光望向紫琼,说道:「明师出高徒,不错吧?」杨夫人听见,来到紫琼身边,含笑问道:「天儿的功夫真是妳教的吗?」紫琼心想,辛钘的本领确实是我所授,只是他并非杨峭天,当下轻轻点头,说道:「是啊!」杨夫人道:「妳年纪轻轻便这般本事,不知道妳是哪一位前辈高人门下?」紫琼微笑道:「我师父早已遯迹山林,再不问世事了,更不喜欢扬名显姓,紫琼未得师父答允,还请杨伯母恕罪,紫琼实不敢自作主张说出师父名字。」杨曲亭夫妇听后,不由点头微笑,杨夫人道:「既然这样,我也不便多问了,天儿有幸得到妳的真传,实在是他莫大的福气!」辛钘向地上的施代然道:「你如何对待骆家的小姐,快些老老实实说出来。」施代然岂肯揭自己的疮疤,旋即抬起头来,怒目相向:「要杀便杀,不用多问!」辛钘怒容一敛,弯下身来,含笑道:「杀你又有何难,但我现在偏不杀你。」当即把手掌按住他胸膛,运起移星换斗之法,将他体内的经脉阴阳互换,血液倒流。施代然霎时浑身猛地一颤,只觉全身气息一沉,接下来犹如火烙烧心似的,比之利刃加身还要痛苦百倍,禁不住倒伏在地上,连连翻滚嚎叫。施万里远远看见,怒吼道:「小贼,你这般折磨人,是什么英雄好汉,快给我停手。」而骆毕翁听得满肚子问号,心中实在胡里胡涂,乱作一团,想道:「难道我孙女受害的事,真的与施家堡有关?不会吧?」辛钘道:「我没有说自己是英雄,对付恶人,自然要用恶毒的一套,你不想看着他受苦,就自己把所有见不得光的事说出来,倘有延误,我实难担保他是否挺得住。」「你……」施万里如何肯说,但眼看儿子在地上辗转呼号,当真是又急又气,却又无法可施。施代然实在熬煎不过去,颤声道:「你……你杀了我吧……求求……你!」辛钘道:「我解去你的痛苦也可以,只要我问你一句,你就答我一句。」施代然知道他想问什么,忙道:「不!你杀了我好了!」辛钘眉头一皱,道:「好吧,既然你口硬不说,就乖乖的卧着想清楚吧。」施代然道:「骆家的事,我……我什么也不知道,要……要我答什么?」辛钘说道:「三年之前,骆老爷子的孙女骆姿柔给人先奸后杀,可有此事?」施代然不住在地上翻滚呻吟,口里却道:「我……我不知道。」此言一出,辛钘立时嘻嘻一笑:「好家伙,这事你又怎会不知,骆姿柔被杀,你将此事嫁祸给黑虎帮,你们施骆两家联手把黑虎帮扫平,这事天下皆知,你竟然说不知道,分明就是心虚,瞎说一通!看来你不再受点苦头,是不会说真话的了。」再把掌心放在他胸口,催动神功。施代然顿感体内的真气随即逆转,比之刚才更为难受,不由嚎天动地,大放悲声,众人听他叫得七死八活,也为之伤心惨目。施万里再也忍受不住,抡起金刀直冲过来,喝道:「贼王八,老夫今日就和你拼了!」辛钘转过头来,见他已抢近身前,想也不想,土风掌顺势推出,只见施万里犹如断线风筝,直飞了出去。莫看施万里身材矮胖,轻功确实非比寻常,见他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,轻松自如的落在数丈之外,场中众人看见,无不对他钦佩几分,但在这情境下,却没一人鼓掌喝呼!辛钘这一掌手下留情,只是想把他逼开,施万里才没有受伤。辛钘再不望他,向施代然问道:「怎样,你倘若再嘴硬,还有更多苦头你受,我再问你一次,你是否贪图骆姿柔的美貌,色欲熏心而将她强奸,人家反抗,你就心狠手辣将她杀了灭口?」施代然抵受不过体内的痛楚,终于颤着声音道:「是……是我干的,快……快杀了我好了……」他这句说话一出,全场哗然,骆毕翁登时勃然变色,青筋暴现,一对眼睛直射向施万里,怒极反笑道:「好啊,好啊,施万里……你可真毒辣!」辛钘又再问道:「你杀了骆姿柔,便移祸江东,嫁祸他人,且帮助骆家报仇,以此拉拢骆家,我说得没错吧?」施代然不停滚来滚去,喉咙里发出呵呵的痛苦之声,断断续续道:「啊!你……你既然什么都……知道了,还……还问什么!」辛钘道:「这等两全其美,一石二鸟之计,谅你也想不出来,敢情全是你老爹的主意吧。」施代然并不回答,饶是如此,但这无疑是默认了,谁都了然于胸。辛钘将手按回施代然胸口,除去移星换斗,却没有解去他身上的穴道。施代然立时痛楚尽消,趴在地上不住喘气。辛钘朝施万里道:「你为了收买人心,使尽奸计拉帮结派,今日又来到这里撒野,妄图消除异己,可惜你遇着本老子,无事不知,铁定你走霉运。」施万里丑事已破,儿子又落入他人手中,加上强敌在前,心知凶多吉少,唯今之计只好冒锋突围,或许还有一条生路。骆毕翁听得实情,瞋恚既甚,把手一扬,十多名骆家庄的人倏地散开,一字排开,而施家堡数十人亦同时摆开阵势,拦在施万里跟前,大有一触即发之势。樊刚和骆家向来友好,更不齿施万里的所为,当即朗声道:「骆老爷,老樊虽然自不量力,但咱们两家深交数十年,老爷的事便是樊某的事,这个披着羊皮的豺狼,焉能轻易放过他。」辛钘朗声道:「骆老爷子,樊前辈,这个姓施的狗贼,人多势众,你们现在动手,瞧来并不划算,有道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,也无须急于一时。」骆毕翁也觉有理,但要今日放过施万里,心里总觉不甘,当下向辛钘抱拳道:「杨少门主为骆家弄清这事,大恩大德,老夫铭感五内!」接着向杨曲亭道:「杨门主,今日骆某受奸人鼓动煽惑,多有冒犯,还望杨门主原谅则个!」杨曲亭和辛钘连忙回礼,杨曲亭道:「骆庄主说什么话,你我本就莫逆于心,何须言谢。」樊刚突然高声喝道:「施万里,罗贵彪,休想逃走。」话落飞身跃起,只听得刀剑相碰之声,众人望去,已见樊刚落回地上,而施罗二人方好纵上墙头,晃眼之间已不知所终,其余施家堡众,却一窝蜂四散逃遁。杨曲亭道:「樊庄主莫追,由他去吧。」辛钘摇头叹道:「这个施万里连儿子也不顾,当真是个凶狡强悍的枭雄。」杨曲亭与骆毕翁道:「这个人正是真凶,现交由骆老爷子发落。」骆毕翁说了声多谢,向身旁的弟子道:「把这个人绑起来,带回去再好好审问。」接着拱手一揖,说道:「杨门主,老夫先行告退,倘有什么事用得着骆家庄,通知一声就是,告辞!」樊刚向杨曲亭抱拳一礼,彼此客套几句,便和骆毕翁等人离去。第二集二回完
客服邮箱点击即可复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