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六章又一年,除夕夜的怨念;袁洁洁,魔门初现狰狞。转眼间又到了年根下,襄阳的郭大大来信,说丈母娘想我了,问过年还回不去回去。我心说,这襄阳城现在可是龙潭虎穴,还是老实的在临安城里窝着好了。于是我回信写到摆明了立场:很想你们,但是家是回不去了,开春要准备科考了,回来来不及。本来在这边空蹉跎了两年,也觉得没什么意思,但是不考也不甘心,所以一切都等考完科举再说吧,希望自己获得一个好名次,也算对得起师傅和郭伯伯的多年的教导。然后又保证,自己回去嘉兴探望柯公公,让他们不用担心。打发走了信使,我也准备上路去嘉兴。杜仲也来辞行,准备北上建康府跟老师报到。“杨兄,你丈人公爹的病调养的差不多了,我也该走了。饮食还是要忌生冷和辣,再有平时注意不要着凉即可。”“杜仲兄弟,这半年多靠你了。”“都是我应该做的……杨兄,其实我还有件事一直憋在心里。”“你说。”“你为什么不让师傅提及你在此次的功劳?”杜仲对于这一点一直不甚明白。“所谓闻道有先后,术业有专攻,如是而已……其实我也只是适逢其会,如果不是陈老师身体力行亲自勘查疫情,就算我有那点知识也救不了大家。而且,乡亲们信的不是我,而是陈老医师,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,跟我们跑前跑后忙碌了一个多月,还要在空闲时候整理、编辑病案。他为什么要退居建康府,无非是为了远离名利二字。虚怀若谷,宠辱不惊,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风范。”我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,且不说如果没有陈医师,疫区的百姓会不会相信我,就单说因为时间仓促,接种时我明明都加大了源抗体的计量,而最终无一人死亡,这和陈医师,以及众位医师昼夜,在乡间走访是密不可分的。因而提及陈医师,我从心底佩服这位心忧天下人,悟道透彻的老者。杜仲听得似懂非懂,傻傻的笑道:“你是解元公,不,可能马上就是状元公了,你说的道理我可真是不太懂……”我莞尔一笑,虽然我俩年纪就差一岁,但是我两世为人,加起来的年纪确实比他大了不少,有些道理在杜仲这个年纪也确实很难懂得。告别了杜仲,我和郭芙一路,两个人快马加鞭的赶奔嘉兴探望柯镇恶。陆立鼎大病初愈,正好也想回家看看。三娘和初晴合计,干脆一大家子人一起到嘉兴陆家庄过年,这一倡议更是得到了大家全体的赞同。这两年来,逢年节回老家扫墓,去探望柯公公,嘉兴到临安这条官道上我也走得熟了。人老了不爱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,柯镇恶眼睛不好更是如此,所以我们做小辈儿的更要多进进孝心:“大公公,在家吗?”我在柯镇恶的茅屋栅栏外喊了声,根据我的经验,柯镇恶应该头天宿醉还没醒酒。“是过儿来了吗?”柯镇恶听见我的声音出来开门。“大公公,还有芙儿也来看你了。”郭芙揽着柯镇恶的手臂笑道。“呵呵……都是大丫头了,还是这么叽叽喳喳的,不知道你大公公耳朵最灵的吗?”我却发现柯镇恶真的老了,不然以前自己没敲门,他肯定就凭着脚步声判断出来人是谁了,而不是问一句:“是过儿吗?”我和郭芙跟着柯镇恶进了茅屋,先给江南六怪上了香,磕了头,才起来坐在柯镇恶的身边,拿出酒菜来吃喝聊了起来。柯镇恶问道:“你们这是过年来看看我?”“嗯!”“不知道菩萨能不能保佑我今年抱上重徒孙。”“大公公~!”郭芙被柯镇恶开玩笑,不依的撒娇道。“呵呵,一晃又过了一年,你们也都长大成人了,我也更老了,不过也好,最近梦里面越来越多的见到二弟、三弟、五弟还有七妹他们……”我只是傻笑,心说你就装可怜吧,金庸老师说你至少还能活十六年,运气好的话可能你连重重徒孙都能见到,只是这话可不能和我说。“今年年内吧,等我春天考完那个劳什子考试,也算是对师傅了,多年教导的一个交代。”郭芙听我说得脸红红的,但是还是喜滋滋的伸出小手来握住了我的手。“好好,你们可不许骗老瞎子我。”“您说的呢,哪能啊。”我替他斟满酒,把一盘糟毛豆、一碟茴香豆摆到他跟前,这是柯镇恶的老规矩。柯镇恶磕着毛豆问道:“芙儿,你这一年多都跑哪去玩去了,过儿每次来,也将不太清楚,你好好跟大公公说说。”郭芙点点头笑嘻嘻的说道:“我跟凌波走南闯北,去了好多地方呢。我们在湘西剿灭了一支百十人的马帮……夏天我们北上,在南阳刺杀了一个蒙古鞑子千夫长的官儿……现在江湖上都知道我是当年七师婆的传人呢。”郭芙也熟识一个事,就是不能在柯公公面前提外公,不然他肯定翻白眼给你看。柯镇恶想听说书一般听得起劲,但是听郭芙提起了自己的七妹,不禁又回忆起了自己惨死的弟妹们。柯镇恶拄着铁拐杖,翻翻一对蝙蝠怪眼说道:“好、好,当年郭靖那个傻小子连剑时候,没少把七妹气哭,但是七妹也对他最好,也难怪今天我这好孙女单就继承了她的一支。”“大公公,我们去终南山……”“丘真人身体还好吗?”柯镇恶打断我问道。“嗯,丘师祖身体还很好,不过掌教真人精力似乎……他老人家自己感悟飞升之期将近。”我答道。“嗯,丘真人虽然跟我们七怪最投缘,但是老瞎子最佩服的还是马真人的气度。而且,当年靖儿也是受他惠赐良多。哎……”柯镇恶叹道。郭芙看他老是往情绪低落的话题上说,不禁笑着说道:“大公公,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位叫做林朝英的前辈?”“嗯?朝……你们怎么知道她的?”柯镇恶问道。郭芙笑嘻嘻的把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。柯镇恶听了后,哈哈一笑模棱两可的说道:“或许吧……”郭芙觉得很无趣,明显柯镇恶是知道林朝英此人,但是他却不肯说。“大公公……你就说嘛……我们讲了这么多的故事,你就不肯给我们说一个。”柯镇恶被她晃得没法,只好说道:“好了,大公公说就是了。其实,朝英姐我们从小就相识的。”“哦?”我没想到还有这么狗血的桥段,忍不住等柯镇恶继续说下去。“她老人家原本是越女剑的传人,她的师傅就是我三弟和七妹的娘。那是淳熙十三年,话说是在五十八年前……她父母被金狗杀了,韩夫人也寡不敌众被当场杀害,朝英姐也被掳走了。”“后来,她老人家回来过?”我问道。“没有,再也没见过她。没想到,她后来居然成了与王真人平起平坐的高手,我就在想我们说的应该不是一个人……”柯镇恶咗了一口酒说道。“那也太巧了吧?同名同姓,还会越女剑法。”郭芙反问道。“你们知道她相貌吗?”“我们看到一幅画,是白衣、长发、柳眉、很美、很肃穆,像庙里供的观音娘娘。”我描述时,嘴差点秃噜出“观音长发、花子邋遢”这种经典台词。“那我就不记得了,只是依稀记得,她的衣着很朴素,笑起来很亲切。好了,不说了,大公公也记不得那么多了。”柯镇恶把酒杯往桌上一顿说道。“嗯,大公公,我跟你说个事吧,你肯定喜欢听。”郭芙拍手笑道。“嗯,说来听听。”“您不是最恨金狗了,那个金国狗皇帝逃到江夏,就是大哥和我一起逮住他的,是大哥亲手把他抓住的。”“真的吗?过儿?”柯镇恶激动的抓着我肩膀问道。“嗯,是真的,不过我想,一个活着的总比死了的有价值,我就把他解往荆州交给我师傅了。”“好、好,这事我听人说了,到不知道是你小子立的头功……”酒过三巡,我说道:“大公公,跟我们去陆家庄过年吧。”“陆家庄?”“您还记不记得李莫愁当年……”“是陆家,你们怎么挑那地方去?”我把经历一说,最近又找到了当年未死的陆立鼎。“这倒新鲜……”柯镇恶想了想说道:“还是算了,我不想见生人,也不喜欢热闹,你们来看看我,我就很高兴了,等一会儿我倒头一躺,生活就很好。”“大公公~”郭芙撒娇道。“呵呵,你们要是今晚不走,明天再带点酒来看我,这样怎么样?”“那也挺好。”“那你们就早点走吧,不用在这陪我这个老瞎子了。”柯镇恶蹲着拐杖开始撵人了。等我和郭芙关门走后,柯镇恶一个人又陷入在了黑暗中,他对着那六个灵牌说道:“孩子们都长大了,要是你们能看到该多好,可惜就剩下我一个孤零零的在世上,还看不到这些好孩子……”我和郭芙一边打听道,一面往前找,终于在南湖边上找到了陆家庄。大部队也刚刚到达,陆氏夫妇和无双一家人招呼大家坐下,三娘和初晴偷偷出来,在当年被杀的陆家下人的荒坟前摆上供果,稍作祭祀一番。我也跟着过来拜了拜心里祝告一番,希望他们不要缠着初晴,有什么冤仇都冲着自己来,才大家一起回了庄内。晚上,大家坐在一起包饺子吃汤圆。“今天回来的仓促,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大家,招呼不周、招呼不周!”陆立鼎气色好了许多,声音也洪亮了许多。“陆伯伯,您就别这么客套了,大家都是一家人。”来蹭饭的余玠跟着起哄道。“就你是外人,还在那起哄,快快罚酒三杯。”郭芙嬉笑着说道。“我和三哥是盟兄弟,他岳父我称一声伯伯,我怎么是外人了?”余玠机言善变,两个郭芙加起来斗嘴也斗不过他。“你!哼……今天过节,我不跟你一般见识。”“哈哈……大家喝酒。”陆立鼎招呼道。敬了三杯酒后,陆立鼎看气氛不错,就接着说道:“过儿啊,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,来,咱爷俩干一杯。”“来,我敬岳父。”我笑着敬道。无双听我这么说,脸红红的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,这半年来,她和表姐始终都和郭芙一样,坚守在阵线,毕竟父母就在眼面前,就是想要沦丧一把,也实在不好意思。“哎……”陆立鼎忽然叹了口气。“咱们这亲虽然是定下来了,但是做长辈的还要问你一句,你何时迎娶我女儿?”“爹~”当着这么多人面,问这么羞人的问题,陆无双真是觉得自己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。“哈哈,姑爷勿怪,老爷是想抱孙子想疯了,别理他。”陆夫人打圆场道。我心里纳闷,今年看来我犯桃花,这么多人逼着我结婚。这个问题不能含糊,我还是答了句:“我相等科考完了以后,把婚事一块儿办了。”“也好,这也好。那这样,就让柳妹和小鹤儿在家置办点嫁妆,等你来抢、不,等你来迎人,也正好不打搅你,好安心的科考,这样如何?我现在病也好的差不多了,再住在你那也不像话了。”陆立鼎说道。我心里暗骂:这老家伙怎么越来越难缠了,这是逼着要拉着我的宝贝儿回家住,逼着我尽早表态啊……“只是……”“你觉得这样不适应吗?”陆立鼎抢着问道。我下意识的答道:“嗯,是有点。”“那你们就趁着过年,把事办了吧。”陆立鼎语出惊人的说道。我这才听出来他是早有预谋,一直在这口等着自己呢。“只是我想到时候一起……这样才显得一视同仁嘛。”“无妨,反正纳妾无妨,我们不挑你的礼。”陆立鼎似乎是铁了心的要把女儿送出去,简直赶上挥泪大甩卖了。“哼……”无双气得一摔筷子,掉头走出家门。“无双。”我看看,无奈的追了出去。一大桌子人,都相当郁闷的看着惹了祸的陆老爷子。陆立鼎有些尴尬的招呼道:“小孩子闹脾气,大家别在意,我们吃饭……”我追到了湖边,看无双坐在树下盯着远方湖面上的波光。我不仅想起了那首词,放开歌喉唱道:“越女采莲秋水畔,窄袖轻罗,暗露双金钏。照影摘花花似面,芳心只共丝争乱。鸡尺溪头风浪晚,雾重烟轻,不见来时伴。隐隐歌声归棹远,离愁引着江南岸。”“杨大哥?你为什么会唱这首词呢?”无双心中有些惊讶,这首《蝶恋花》是当年自己和表姐在湖上采莲常唱的曲子。“我也不知道,看到你坐在湖畔,我就想起了这首曲子。”我这纯属瞎掰,欲知详情,请参见原著第一回……“柳妹,这么坐着会着凉的。”我把她拽了起来说道。“还在生气呢?”“爹我真是的,一面当人家嫁不出去似的,又一会儿说那么多丢人的话。”“他老人家也是病好了,心情愉快,才说出那些话的嘛,再说,可能是他害怕我不认帐,到时候不把咱们的大胖儿子过继给他们老两口。”“谁要跟你生儿子……讨厌……”无双羞得红着脸埋进了我的怀里。“我的乖柳妹,我的好无双……”我轻轻的呢喃。“光会说,你不有三娘和初晴,还有如是,也没见她们给你生娃娃……”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伤人了,就没继续说下去。“我早就练到化气归精的阶段,想不想有孩子,都是可以控制的,我是刻意的。”我小声悄悄的说道。“这个要替我保守秘密啊。”“为什么这样做呢?”“我们还年轻,多玩两年不好吗?何必要孩子来把我们束缚住呢,现在有个小的,我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。”“怎么能这么想呢……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啊。”我的意识还是太超前了,无双有些接受不了。“我上没有父母,下没有姐弟,没太多孝悌观念。”我耸耸肩说道:“要是有人带孩子就不一样了,所以你要是不怕辛苦,我们就找时间切磋一下……哎呀……拧我干什么。”“让你欺负我,说些怪话。”无双微笑着说道。“呵呵,现在心情好点了吧?”我看她有了笑容,也就松了一口气。“喂,你能控制生男生女吗?”无双嚅嚅的问道。“那就不好说了,这种事,大概是我控制一半,你控制一半吧。”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问题,随口胡扯道。“哦……”无双不明就里,似懂非懂的答应了一句。“你俩躲在这说悄悄话呢?”三娘和初晴串联,初晴和如是串联,程瑛和郭芙串联,五个女人商量好了一起行动,出来找说悄悄话的两个人。我看自己的媳妇儿们都来了,我哈哈一笑道:“嗯,今天被我老丈人摆了一道,我很不爽!媳妇儿们,走,爷今天带你们逛窑子去!”“啊?”六女众皆惊诧。画面转到嘉兴城最大的妓院兼花船码头。“这位妈妈,如果我要包一条花船需要多少银两?”“这位公子,我们新春是不开市的。”“我只包船,不包人。”“这?不知公子这是何意啊?”“那你就别管了,我只问价格。”“一晚……三十两……”一般一船带上姑娘也只需五十两一晚,这老鸨看来了冤大头,就狠狠心要价。“好,这是五百两银票,我包十天,剩下的做押金好了。”老鸨子取过银票验看无误,嬉笑的走了,生怕我反悔。我就是想找个乐子,我还真是看好艘画舫了,单独给了底舱的船工十两银子,心想要是看好了等着到时候就开走。画舫上有船工候着,三娘和郭芙是第一次上这样的画舫,感觉哪儿都新鲜,程瑛和无双却是坐过,不过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,柳如是……准确的说是,她在画舫上工作过……而初晴,就更别提了,她在沅江上屠了一百三十多人时候,就有这么一艘画舫……往事不记,后事不提……单说嘉熙三年的除夕之夜,我带着六大美人登上了南湖岸边的一艘花船,而这艘花船是被我包下来的,除了底舱的船工,整座三层楼船结构的大花船,就只有我一家八口人。“好了,这里上不接天,下不着地。只有我们一家人团圆,我真的感到很幸福。”摆好了一桌酒宴,我首先致辞道。“干杯!”、“干杯!”就像我说的,这里上不接天,下不着地,只有自己一家人,大家又都熟稔了,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扭捏了。“哇……”一声哭声,我无奈苦笑,心想宝贝女儿真是很能哭。三娘无奈一笑,找一间僻静的仓房,哄孩子睡觉去了。少了三娘,大家都觉得少了些什么,但是还是有说有笑的聊着。远处,在陆家庄外,洪凌波茕茕独立在湖畔,有一丝惆怅。“还没找到他们?”余玠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。洪凌波回头,看是余玠,摇了摇头。“凌波姐,心里有话就要说出来,不然他就是明白,也要装作不明白,有的时候,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。”洪凌波没有和我们正式结拜,但是她也是我认得义妹,余玠比她小半岁,很自觉的忍了这么个姐姐。洪凌波没说话,摸了摸手中的龙渊剑。“夜了,天有些凉,你也早睡吧。”转身回了陆家庄。等凌波走远,张一氓哗得从树上跳了下来,笑嘻嘻拍拍余玠的肩膀说道:“有心里话要说出来,有的时候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。”余玠脸上一红:“滚……找你的青芝去吧。”话分两支,此时我在画舫上,开始了我的游说工作。“芙妹,你看,大公公也急着让我们成亲,不如你今晚就从了我吧。”“嗯~不要,我们都坚持这么多年了,我宁愿再等几个月。”郭芙由她坚持的理由,俺娘说了,越难得到的东西越珍贵,才不要忍受了这么久才功亏一篑呢,或许这才是能显出她的与众不同。“无双……”“嗯~我和表姐都答应芙儿了,我们三个都等出嫁的那天才……才允你。”无双也表态道。“瑛妹……”“嗯~不要,芙妹和表妹都把我们的观点阐述清楚了。”程瑛也微笑的摇头说道。“我日……”我小声的骂了句:“无双,不孝有三无后为大,这是今天岳父跟我说的。再者,我们是订了亲的了,岳父、岳母也同意了,今天你是同意也同意,不同意也要同意。”我想来一招霸王硬上弓,打破她们的攻守同盟。“但是,那样到时候穿喜服就不好看了……”无双的回答让我想要吐血。“但是,你不是应该向着你的夫君大人我,而不是你的小盟友……再说,我们今晚上又没说非要大功告成……”我笑眯眯的引诱道。“那你为了传宗接代的借口就不成立了。”郭芙无情的宣判。“噗……”我吐血。场景二,我来到了李初晴的房里。“初晴,今晚上陪我睡吧,我哪也不去了。”我现在都有投湖的心了。“嗯~妾身晕船,难受的紧,你去找如是或是大姐吧。”说着就把我轰了出来。“如是……”“杨郎,不要~在花船上,我就会想起以前的辛酸日子……”如是如泣如诉说,热泪盈眶的说道。“就一下下嘛,以前你是卖艺不卖身,今天这样的良辰美景多么难得啊……”我的双目尽赤,都快变成兔子了。“只是人家今天来事儿了。”“噗……”我哀号:“我空的也快贫血了。”最后,她不得不敲响了三娘的房门。“谁啊?”“我啊,亲爱的。”“相公。”“我们的孩儿睡了没?”“刚睡下。”“我为孩子准备了一件礼物,过年长一岁了。”我取出一个银制的长命锁。“真好看,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快快乐乐、平平安安的。”三娘笑得很醉人。我说道:“今晚是除夕,我哪儿都不去了,就留下来陪你们娘儿俩,好吗?”“嗯……但是,这样好吗?我怕姐妹们会有意见。”三娘担心的说道。“没事,我已经问过她们的意见了……”我来了一招断章取义。三娘还在欣慰我的体贴和大家对自己的照顾,殊不知我已经做了一圈巡回演出了。三娘衣带渐宽,露出了那挡不住春色的红色肚兜,我脱衣准备上床,小伊林忽的张开了水灵灵的大眼睛。我不明所以,一只膝盖跪到了床铺上。“哇……”宝贝女儿杨伊林突然嚎啕大哭。“怎么了?宝贝儿,是不是爸爸压到你了?”我和三娘吓得赶紧抱起来查看。“咯咯咯……”孩子笑了。没事。我再一次跪到床铺上。“哇……”孩子又哭了。“怎么了?床上有东西?”三娘抱着孩子,我仔细的检查了一边,铺盖都很好,什么也没有,才放心的把孩子放下。“咯咯咯……”孩子又笑了。邪门了……我有些明白了。这次我把手放在床上。“哇……”收手。“咯咯咯……”放手。“哇……”收手。“咯咯咯……”我:……孩子看我站在那也没事,就是不能靠近床的范围,不然就哭给你看。“相公,没办法,孩子可能怕生,谁让你老是让小绿夜里带孩子,这我也没办法。”三娘歉然的说道。我彻底郁闷了……我像发了疯一样的跑到了甲板上,大声的吼道:苍天啊、大地啊、天上的哪路神仙开开眼、显显灵吧。啊~啊~啊~啊~!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……游遍天涯都呀都不怕~扑通……我一头栽到了湖里。我只觉自己不断的向下沉,身体如千斤重,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。“NO~~~”我的一声惊吼,如同龙吟虎啸一般,我倏的坐了起来,却发现原来是南柯一梦。“相公做什么呢?大半夜的不睡觉……”躺在我身边的三娘睁眼问道。“就是啊,非要把一家子人都吵醒了不可啊?”困倦已极的初晴躺在我另一边抱怨道,显然被我折磨了半宿,对我后半夜扰人清梦的做法非常之不满。如是没有说话,但是不代表她没有不满,她举起粉拳,轻轻的敲了我两下。“女儿呢?”我深呼吸了一口气,小心的问道。“在小绿那里啊。”三娘打着哈欠说道。“呃,去抱过来。”我说道。“你今晚怎么了?”“新年嘛,一家人应该住在一起,讨个吉利。”“嗯。也好。”一听我这么说,三娘起身,很快的就把熟睡中的宝贝女儿抱了来。“好了,这下没事了,阖家团圆了……”我和三娘也渐渐的进入了甜美的梦乡。“哇……哇哇……哇……”刚一把女儿放在床上,丫头就睁眼哭了起来。“这觉真是没法睡了……”在偏房睡觉的余玠,把头躲到了被窝里嘟囔了一句……第二日清早,大家还没有起来互相拜年,我就吩咐全部打典行李准备撤呼。陆立鼎说不回临安了,我二话没说,点了老头穴道,扔上车就让余玠押着车打道回府。我稍微绕远去了趟柯镇恶的茅屋,发现老头出门串门子去了,也不知道是不是拜年去了,我留了张字条说自己回临安了,他要不去找自己,就等我下次来找他玩。我从茅屋出来,就直奔嘉兴城首屈一指的首饰行宝月斋,因为我答应了众情人为她们挑选新年的礼物。这宝月斋是莫家的产业,但是我并没有说出我和莫三的关系,不然这账又不好算了。郭芙选的是一挂东珠的项链,或许这并不是最名贵、炫目的装饰品,但是郭芙显然是对这类珠子最为喜爱,当即给自己戴了起来。李初晴选的是一块和田的羊脂玉蝉,她喜欢的是这种有灵性的东西,也高高兴兴的挂在了自己的颈上把玩起来。无双和程瑛尴尬的同时把手伸向了一副蓝宝石的耳坠,两人微微尴尬一笑,又都将目标放到了其他物事上,无双在表姐耳边轻轻说了一句:“谁拿都一样,等回去还是可以换着戴嘛。”程瑛才挑了那副名为“蝶梦”的蓝色宝石耳坠。陆无双挑了一根做工精细,但是造型又很简单的簪子,这样平时居家还可以用。柳如是等大家都挑完了,她才去了那串镶了翠绿宝石的纯金项链,只因为她姓柳,所以平日里也偏重选择黄色和绿色的饰物。三娘舍不得乱花钱,但是她和我同时看好了一把银质的长命锁。“就选它吧?”我问道。“嗯。”三娘也满意的点点头。结账下来总共花了白银六百一十二两,抹去零头店家收取六百两整。我一楞却正是昨夜自己梦见雇花船的价格,不禁让我又是冷汗直冒。我一路上表现的都不在,回到家给老丈人赔了礼道了歉,然后把自己头天晚上的梦,捡能说的部分跟大家一复述,听得所有人都是冷汗直冒,心想还有这么诡异的事儿呢。陆立鼎夫妇都深信不疑,心说这个梦倒还真靠点谱,越发相信陆家老宅子里有怨魂作祟,也就不再吵着急着往回搬了。回到卧房里,我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,心说我是好像发了个愿,有什么报应都找我来,不会真有这么大怨气吧?又转念一想,这件事会不会对初晴心里有什么影响?我回头看看三娘、初晴和如是还是有说有笑的,没见有一丝担忧的样子,不禁问道:“你们帮我想想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不想出来我心里不踏实。”“好了,我跟你说吧。”三娘坐到我边上说道:“你昨晚上先跟我们说好了,让我们今天提醒你,你是把自己催眠了。”我一听愣了:“我自我催眠了。什么意思?”“你昨晚上喝醉了,非说要装鬼吓唬下陆老伯,又怕说假话被拆穿了,就干脆催眠自己,还让我们今天提醒你。你还说了句什么‘御姐有三好’。”三娘复述道。我眼神一阵清明,我头天晚上就是用这句话做“code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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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,只要听到这句话,自我催眠就结束了。“哦,想起来了。”“想起来了?御姐是谁啊?余玠的姐姐?她哪好?”初晴琢磨了一晚上,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。“老婆,饶了小生吧……”至于我如何用实际行动来解释御姐的好处,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……二月初二,龙抬头。“改之啊,这次科考,你可是有信心啊?”今天是我领着郭芙,应史其恒和詹斌的邀请,来曲院风荷旁的楼外楼饮宴。这半年多,我也算和两人混熟了,抛开最初的过节,我还真是觉得和这两人臭味相投,不对,是志趣相投,能说到一块去。郭芙是专门负责监视我的,省得我跟着出去学坏,所以,逢这种场合,她是必到的。前些日子,我的老师文天祥曾经写信来询问过此事,我把自己想法照实说了,就说看此二人并无大的劣迹,而且史其恒不是史浩的嫡子,也说不上是攀附权贵,但是要是因此惹得小人记恨也没必要,所以就保持距离接触,表示自己会做到心里有数,请老师放心等话云云……后来文天祥也就睁一只眼、闭一只眼不追究了。詹斌今天请客,说是为了替我考试打气,我知道他和史其恒一定是另有目的。看他俩不断地往外张望,心知还有人要来,只跟他们有一搭、没一搭的聊着,陪着郭芙欣赏西湖的美景。果然,他们坐下没等多久,侍者引了一个中年大胡子进来,还没等引荐他就哈哈大笑道:“杨解元到了?在下来迟了,两位大人请恕罪!在下泉州蒲开宗,久仰杨公子的才名,今天蒲某做东,宴请解元公和两位大人,还要谢谢杨公子赏脸。”等看清楚来人的穿着,我不由楞了,眼前这人的穿的是朝廷正八品主簿的官服,大宋朝的八品官什么时候也能经商了?看样子,是他托史其恒和詹斌邀自己前来的,却让我一时瞅不出对方是什么路数。再仔细看看这位老兄,哎哟哎,棕发白皮蓝眼珠、鼻梁高挺,连鬓的络腮胡子,有亚利安人的血统,但不知道是信基督的还是信穆罕默德的。“大哥,这人怎么张这样啊?”郭芙从小没有见过外国人,忍不住小声打趣道。我微微一笑,稍微想了想,就用回教礼仪问候了对方:“愿真主保佑!”南宋航海业发达,来做生意的阿拉伯人不少,大半聚居在泉州,泉州城又叫做刺桐城,有当时亚洲最大的清真寺,他说是从泉州来的,那多半是回教的了。蒲开宗愣了下,然后用一口很不纯正的绍兴腔笑道:“想不到解元公如此博学,也懂得我们的礼节。”我心说:我以前可没少在中东呆……郭芙也有样学样,跟大胡子打了个招呼。蒲开宗继续介绍道:“我是位穆斯林的商人,因进行海上贸易,曾寓居占城,因仰慕大宋天朝文化,移居广州,任职蕃长。后来泉州的穆斯林商人越来越多,超过了广州,为了做生意方便,我即举家自广州徙居泉州,定居临近泉州后渚港的法石乡云麓村,蒙陛下恩准,现任安溪县主簿。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,还请美丽的杨夫人收下。”我愣了,天底下居然还有当官的给老百姓送礼的道理?那蒲开宗取出一个锦盒递给郭芙,郭芙看了看我,我点点头,示意她手下就是。郭芙喜滋滋的打开锦盒,里面装了三瓶精油,当时觉得索然无味了……不过还是礼貌的道了谢收下了。“老蒲是做香料买卖的,此次前来,是想找改之你谈些生意,正巧我们也是熟人,所以就托我给引荐一下。”史其恒介绍道。“这个,如果蒲先生是说香水的生意,我已经将代理权交给了我的把兄弟莫别情,对于生意上的事我是一窍不通的。”蒲开宗笑道:“其实这些都是后话,这次我拜托两位大人邀约您前来,无非是想认识一番,如果以后有生意上合作的可能,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。”这个老奸巨猾说话都是留了三分余地,看来主要还是瞄着制镜工业的市场来的,我在心里大概评估了一下。姓蒲,是个摩斯林商人,还住在泉州安溪县。我忽然想到宋末元初在泉州的一个大名人来。“敢问蒲先生,你是不是有一个儿子,叫蒲寿庚?”蒲开宗一惊,“我那犬子,正是叫蒲寿庚,这公子如何知晓?”果然是那个阿拉伯杂种、大汉奸!嘿嘿,老子如何知道的?那是因为你这个儿子在汉族的汉奸史上太有名了。蒲寿庚,又称蒲受畊,号海云,宋末元初人,色目商人后裔,蒲开宗之子。任泉州市舶司三十年,是宋元时期“蕃客回回”的代表人物。后叛宋降元,终生显赫。就是此人,靠南宋皇室发的家,却亲手把三千多颗赵姓皇族的脑袋送给了忽必烈。虽然我不是个保皇派,再砍三千我也不心疼,但是这样的为人我是十分不齿的。正是由于这个小蒲的临阵倒戈,才让自己的恩师文天祥腹背受敌,兵败被俘,几十万人被坑杀,可见当真是“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”。有朝一日,一定干掉这个回回,我心里盘算着。不过,现在却不能用冷屁股去贴人家老蒲的热脸,毕竟人家礼仪都做足了。我、郭芙和史、詹二人跟着蒲开宗进了楼外楼,这个楼外楼,果然是临安第一销金窟,楼中有楼、楼外还有楼,人山人海,集酒楼、赌场、歌舞、妓院为一体的多元化娱乐中心。既有波斯胡姬阿拉伯的肚皮艳舞、还有东瀛小日本小娘们在边上弹弦子。其实中国古代也有奴隶贸易的,朝中的达官显贵、民间的豪商巨富、只要你有银子,家里随便蓄买几个波斯胡姬、东瀛美妾那是极为平常的事情。郭芙一直盯着,我也只能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瞧两眼热闹,心里琢磨着下次自己偷跑出来张张见识。“山外青山楼外楼,西湖歌舞几时休,暖风吹的游人醉,直把杭州当汴州。”我忽然有人在此传诵自己的盗版之作,忍不住扭头循声看看,对方是何等人物。“大哥,没想到你的诗传唱还真广泛呢。”郭芙笑道。宋代文风开放,文坛集会、诗书文章,很少有人以为抨击时政而引言获罪,除非你说要推翻封建王朝……那不行,写反诗还是要杀头滴……我眼见一个面如敷粉的青年书生握着一柄描金小扇,正笑嘻嘻地望着我。这书生个头儿比自己矮几分,英眉朗目,穿着一袭藏青长袍,腰束锦带,头戴六合一统帽,帽顶缀着一块水晶,打扮得风流俊俏。“史公子好!”、“六弟!”、“东家!”我听着几个人叫的五花八门,心里整理了一遍:史其恒的本家六弟,蒲开宗的东家。“在下史嵩之,字子由。”来人行了一礼,报了名号。“原来是子由兄,久仰久仰,在下襄阳杨过,杨改之。”我心中鄙夷,原来你就是小奸臣。如果不出意外,今年两个人就都是同科入仕了,十几年后,接替他干老子史弥远的右丞相兼任枢密使。一门三丞相,四世两封王。说的就是史浩、史弥远、史嵩之三个丞相。史弥远、史嵩之死后还被封了王。史家,当真是南宋中后期第一豪门。“贤弟好生文才,不过如今只有临安行在,可没有杭州成了。贤弟当心啊,小心祸从口出。”我心说史嵩之话里夹了棍棒,显然是来者不善。看来詹斌和史其恒是想让自己和史嵩之这个同年亲近亲近。我正在思考怎么样应付这位亲爹、干爹都是宰相的南宋第一衙内,却见史嵩之一双俊眼,死死盯着郭芙上下打量,啧啧称奇,直到把郭芙盯得羞恼低头,是偏偏又因为我的面子不好发作。“此女可是贤弟的爱妾?真乃绝色。我愿意用自家三个美妾,与贤弟交换,贤弟可愿否?”说着这厮刷地一下抖开那装饰用的描金小扇,颇为潇洒地呼扇了两下,又嫌冷合上了,然后把身后三个姿色艳丽脱俗的美妾,往前一推。妈的,你们史家人是不说睾丸长在脑袋里,都是一见面就问老子愿不愿意换妻玩玩。我看郭芙已经气得要掀桌子了,不动声色的按住她的手说道:“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,还让史公子见笑了。”我算看出来了,这个史嵩之在试探我,不然我摸了自己的底,又怎么会知道郭芙的身份?我倒是想看看他想把这出戏怎么演下去。老蒲那个阿拉伯鬼佬悄悄说了句:“少东家,这位杨公子也是今年参考的举子,这位杨夫人是襄阳郭大侠的爱女。”史嵩之倒是一惊,忙收敛了那副狂的样子,肃容作揖赔罪:“原来是郭大侠的千金,倒是史某孟浪了。在下见嫂夫人并未结发,所以才有此误会。不过嫂夫人美艳脱俗,赛过天仙,我看你家相公也是相貌英俊、一表人才,嫂夫人可要看得牢些,小心他在外引得狂蜂浪蝶啊,哈哈……”前边几句还算恭谨,越说越不像人话了。我心说:这小子半真半假的跟自己打游击,老子就是心理战的高手,又岂会被这点小把戏激怒。不过,居然当着老子的面勾引老子的老婆起来了!虽说我知道了有换妾玩这一传统节目,不过我杨过一般不去调戏有夫之妇,破坏别人家庭,没想到今天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。倒是郭芙给那史嵩之说中了心事,哼了一声,刚想张嘴反驳,但是现实是,家里的都快凑齐两桌麻将了,一个个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,想到这,她不禁幽怨地瞥了我一眼。“大哥,我累了。我们回去吧。”我也暗道一声晦气,我可不是个会委曲求全的人,你跟我好说好商量,咱们怎么都行,你想骑在我脖子上拉屎?别说你是史弥远的儿子,就是皇帝老儿,上天追你凌霄殿,下海追你水晶宫。想着,我就想站起来告辞。“其实今天为兄是想和贤弟谈谈莫别情,莫兄前程的问题的。”史嵩之轻飘飘的一句话,我却感觉比那山洪倒泄还要汹涌。自己可以不怕,但是大哥家大业大,自己怎么也不能连累他和他的家族。临安城的豪商,即使身家万贯,也是人家官府砧板上的一块肥肉啊。官商勾结,无往不利,是真理。民不与官斗,也是真理。更何况士农工商,他莫三只是最末等的商人。“芙妹,你先回去吧,我和史衙内还有事详谈。”我面上一肃,对郭芙吩咐一声。郭芙知道我和莫三的交情没的说,就连她自己也拿莫三哥当亲人一般。她倒不担心对方对我不利,听我这么说,就说道:“嗯,晚上早点回来。”转身自己出了雅间。“贤伉俪还真是夫妻情深啊,真是羡煞旁人也。”史嵩之笑着说道。“现在没有外人了,史衙内有什么话就请当面指教。”我已经渐渐失去了谈话的兴致,我倒想那这个史嵩之来检验下移魂大法的效果。“呵呵,失礼失礼了,本衙内听说解元公还是武功高手,在江夏亲自在万军丛中生擒金宗完颜守绪,孟珙将军为你请功的奏折已经送到政事堂了。刚才是史某有眼无珠,唐突了嫂夫人,请贤弟赏个脸,我设宴赔罪。”不得不说,这个史嵩之确实是个极难缠的人物。天上一言,地下一句的,看似毫无章法,但是他一个个关键人物点出来,扣住自己不敢轻举妄动。不过,我从历史上知道史嵩之中进士后,力主经营襄阳第一线,花了十几年把襄阳城打造成当时世界上最固若金汤的堡垒。并预言,蒙古鞑子不可信,宋蒙早晚有一场灭国大战,与袁甫二人坚决执行‘守江必守淮’的战略思想,为南宋在金国没了之后,还能跟蒙古鞑子硬抗四十多年,立下了汗马功劳。如果是个单纯的酒色之徒,是不可能在史弥远死后牢牢坐稳权相宝座近二十年的。我不怕史嵩之,但是对面摆出的筹码越多,自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。人家已经道歉了,人家给了个台阶下,这时候再甩人家一记耳光,也是无补于事的,所以我还是决定- 妥协。“我说改之贤弟,你我一见如故,不如我们结拜如何?”史嵩之啃完手上的梨,顺手把核一抛说道。我笑道:“子由兄出身世家名门,我高攀不起吧?”“什么高攀不起?”史嵩之朝我笑道:“呵呵,贤弟莫不是担心,我对弟妹仍然不死心?”我心道:算你有自知之明,老子就是这样看你的。“不会不会,子由兄放荡不羁、乃性情中人。”“有道是:”朋友妻,不可欺。‘更何况你我一见如故,我们结拜兄弟,我就更不敢对嫂夫人有非分之想了。“史嵩之劝道。呵呵,就怕你心里想的,是朋友妻、不客气。你都说了是不敢,而不是不会。“可是小弟已经有三位结义兄弟了,这事情我应该和他们商量下。”我心想你既然知道我和大哥还有二哥的关系,应该知道他们是磕过头拜过把子的吧。“那有什么,我也有结拜弟兄,我大哥贾似道,二哥丁小全,我们就各论各的就好,你意下如何。”我听得不由一愣,这倒好,大奸臣成堆拜把子。“好了,别废话,喝酒!”我跟着众人干了一杯……我被人放倒了,或许更准确的说是被药放倒了,我没想到史嵩之这个贱人居然会给我下药。当我醒来之后,第一个念头就是老子这次阴沟里翻了船了。“吱扭”有人从屋外进来,我才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,是一间装饰很考究的厢房,进来的是一个丫鬟,年纪大概十七八,看到我醒来,低低的问了句:“杨公子,你醒了。”“嗯,敢问姑娘,这是什么处所?”“这里是楼外楼啊。”我有些愣了,还在楼外楼?屋外响起了史嵩之的声音。“贤弟,你醒了,兄弟我香案供品都置办好了,我们可以出来行礼了。”我脸色已经堪比黄莲了,心想这人是不是有毛病,还是一切都是我的幻觉,我一不小心又把自己催眠了。“来来来……”史嵩之拉着我到了布置好的香案前,拉着我一起磕了三个头。我心说,等缓过劲来我就打死不承认,就说是被我迷药迷晕了,要不然让文老师知道了,那还了得……礼成庆典,金鼓齐鸣。史嵩之大喝一声:“请袁大家!”高台上飘来一群白衣女子,多是十六七八的妙龄丽色,只有当中的一名女子,瞧不出年龄,那身段却如二十八九的风流少妇丰腴妖娆,只见她一头秀发也没盘着,丝缎一般随意披着,正懒散地半卧在事先摆好的胡床上,上身一件湖丝马甲,只堪一握的雪白腰肢暴露在空气中,下着蜀锦襦裙,看着我,似笑非笑,用磁性的低沙嗓子唱着苏东坡的念奴娇?赤壁怀古。我心中一惊,这不是我梦中出现过的那个女子?怎么会这样?她刚一开了唱腔,就从胡床上直起腰肢,湖丝马甲细滑贴身,我分明看到了里面嫣红的两粒。扭着那恰似的水蛇腰、那令人瞪眼的丰翘肥臀,那雪白浑圆的,大挑起火辣艳舞来。顿时风情万种,连我都有点儿动心了。我心下大赞,真是媚骨天成的尤物,这大概就是念奴娇了。舞姿卓绝、艳冠群芳,雪白光洁的莲足也没穿鞋子,脚趾甲上凤仙花染成的红色,绚烂一片,白的白,红的红,很是吸引男人的眼球,她轻轻款动金莲,扭摆清唱到了我跟前,身子往前面倾了倾,长可及臀的秀发无声滑下,一股栀子花香幽幽传来。我发直了双眼,刚要摸一把凑过来的雪白的翘臀,这撩人的突然一转身,长发带起一阵香风,走到胡床边,拈指从果盘中拿了一把紫葡萄。一颗颗葡萄,轻轻塞进嫣红的樱唇,舌尖在食指上轻舔。一颗颗圆滚滚的紫葡萄,顺着她浑圆双峰之间的沟壑,丰腴的腰身和修长完美的玉腿,一直划到圆润洁白的脚边,我只要稍稍一伸手,就能够到。不知道怎么,我突然觉得很热,看着那撩人的修长的食指慢慢塞进口中,忍不住,使劲咽了一口口水。这的玉足好似对我产生了致命的诱惑,让我第一次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恋足的癖好。史嵩之见了我这么色,眼中笑意愈发深了,在胡床上直起腰,揉了揉鼻子,小声笑道:“莫非,贤弟喜欢年纪大一点的美艳妇人,哈,你这点倒是跟我爹很像啊。”顿了顿,想到史弥远跟当今太后那几乎人尽皆知的奸情,史嵩之又干笑两声,“此女姓袁,名洁洁。贤弟若是喜欢,今晚就要了她吧?”白送我一个美艳熟女啊,你有这么好?不会是给我设个套,又在打芙妹的主意吧?果然是宴无好宴啊!小子色心不死,还想玩交换啊,我暗叹可惜。还没等我搭腔,她突然一转身,扭动腰臀,窈窈又往史嵩之跟前走来,这种走路方式很奇怪,她每跨出去一步,动作都特别的腻人,提跨、伸腿,然后落趾,整个动作一气呵成,诱人了要死,这动作有些像是后世的模特猫步,但是她走起来,更加的流畅自如。我不知楼外楼那些老色鬼们都中意此女坐怀而乱的腰马功夫。两人在低声交谈着什么,好像是袁洁洁在埋怨史嵩之要她陪我……袁洁洁好像拗不过史嵩之,扭腰走猫步来到我身边,慢慢弯腰身子往前倾去,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我的鼻尖上,说话的时候眼眉尾梢轻动,给人眼角含春的一股子妩媚荡意。“好俊俏的杨公子,洁洁来晚了,也不知公子的夫人是如何的美貌,竟让大少这般念念不忘。”我第一个念头是‘她在调戏我’,第二个念头是‘听说魔教有什么天魔舞,最是勾人心魄’。第三个念头是‘她在激怒我’。湖丝马甲很宽松,袁洁洁弯冲腰,胸前白花花一片就在我眼皮子低下,连那两点的轮廓都依稀瞧见了那么一些。好白,好大,够挺!形状不错,估计有35D,快赶上初晴了,我心里面寻思,老实不客气地使劲大饱眼福,有便宜不占王八蛋。“听人说摩尼教有一种什么天魔销魂舞,最是会控制人心,今天看了袁姐姐的艳舞,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奇舞?”袁洁洁噗哧一笑,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腿上,粉腻的小手恰好压在了我的裤裆上,“想看天仙销魂舞?等下到奴家的闺房里来,奴家跳给你看,保杨公子一夜销魂。”“哈哈,兄弟可要怜香惜玉啊!”史嵩之这厮大袖一挥,搂着一众歌姬笑着走了。“你们男人啊,没一个好东西。”袁洁洁横了远去的史嵩之一眼,在我耳边吹了口气,腻声说道:“女人没追到之前,就是个宝,上过女人的身子,就像新买的衣服还新鲜两天,玩过几次腻了,就连一件衣服都不如了。”“袁姐姐如果不愿,我这就回去好了,我媳妇还叫我回家吃饭呢。”我苦笑,只是说真的这么走了,我还是会后悔的。这就是明知道是陷阱也要一头栽进去,好厉害的阳谋。袁洁洁把珠圆玉润的藕臂往我脖子上一围,“噗哧。”袁洁洁笑了起来,宛如一朵绽放的栀子花,“你臊不臊啊?说的自己这么纯情,还不是怕你老婆吃亏啊,你以为大少真会打你老婆的主意?大少虽然好色,若真想得到你老婆,岂会用我交换,直接抢了,官府也不敢管。”我一想也是,虽然他史嵩之要是敢明抢,我就敢屠他满门,但是这不代表我不认可袁洁洁说的有道理。那妇人背朝着我,细细簌簌的脱衣声传来,三十不到的艳丽多姿,眼角略有一丝淡淡皱纹,更添几分妩媚风情。没一会功夫,妇人只剩了小衣,颈脖窝窝一片白绵绵地,她把被褥稍铺得整齐,垂头跪坐着,纱裙下那圆滚的肥臀更显突出。“不过我觉得你还不错,至少还知道护食,不肯拿自己的老婆出来交换。”说到这儿,袁洁洁深吸了一口气,情绪似乎安稳了些,眼睛余光偷偷窥着这古怪地客人,奇怪我为何还没过来。“我还是回去好了。”我脱下长衫,替她披在身上起身要走。“你一定是觉得,送上门的都嫌贱,觉得索然无味是吗?”袁洁洁的委屈终于都爆发了出来。我回头笑道:“随你怎么想吧。”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门。我也没跟史嵩之打招呼,自己偷偷跑了。没办法,跟这种人打交道太累,不得不说,今天的阴沟里翻船,对我打击太大。“哈哈……三哥,你说你被人下了迷药了?”我回到家里,把事情说了一遍,却引来了大家的一阵哄堂大笑。“那你衣服呢?不会是有女色狼趁你昏迷的时候给你剥走了吧?”张一氓笑道。“都别闹,说正经的呢。三娘,你知不知道西南武林有个黑木崖?”我问道。“没听说啊。”三娘想了想答道。“五毒教呢?”“也没听说。”“张大哥久在川蜀,也没有听说过?”我又转过来问张一氓。“嗯……闻所未闻。你倒是给我说说,你给迷晕了,你的衣服哪去了啊?”“呃……”我索性无视他,“没有转移到西南,那么他们的总部应该还在福建。”“夫君,你说的是魔教?”李初晴突然答话道。“嗯,初晴知道?”“嗯,知道一些,魔教就是摩尼教,是从西域传来的一种宗教组织,拜西洋神,组织的精神领袖称为白莲圣母,所以也称白莲教。”初晴缓缓说道。“嗯,大宋多次征剿魔教,水泊梁山义士征方腊,黄裳前辈也参与过对魔教的战斗。”我叹道。“那今天的事儿和这些有什么关系?”郭芙问道。“因为他们今天对我用美人计来,我问她:”你跳的这是天魔销魂舞吗?‘她回答说:“你想看天仙销魂舞’就进我房来。”“那你进去没有?”郭芙狠狠问道。“没,哎……这不是关键点,注意我说的是‘魔’,他们自称是‘仙’。这就很说明问题嘛。就像我们称他们为魔门,他们就自称自己为圣门。”“嗯,三哥说的对。没有一种势力不想要美化自己。”余玠说道。“你跟那个女的都做了什么?”郭芙问道。“没什么,她跳舞来引诱我,我立场这么坚定,没有被她引诱,我走的时候看她穿的少,就把我的外套给她披上了,这完全是礼节性的……”我自己说着说着脸色就变了,我无意中照前世绅士的作法,但是在宋朝这是很不可理解的,似乎有越描越黑的嫌疑。果然,众女的眼神都开始凶恶起来,一场风暴似乎正在酝酿中。余玠和张一氓、陈青芝似乎预感到了暴风雨将要来临,赶紧避开风暴中心,余玠一边跑,一边宣着道号保佑我自求多福。三个人只听见背后我凄厉的独白:“我真没有……喂!你们听我说啊,我真就下意识的把衣服替她盖上的……喂……!”我觉得新的一年来,真的是诸事不顺,在考虑要不要到青龙观烧烧香,或是灵隐寺去拜拜佛了。你说这叫什么事,到哪屋叫门都给送闭门羹吃,我百无聊赖的在书房翻着书,心想只好自己在书房里将就一晚了。“咯咯咯……”窗外传来一阵轻笑。“进来吧,姑奶奶。是不是还穿的那么少,别冻着。”我听出来是袁洁洁的声音。一个娇柔的身影推门进来道:“呵呵,耳力还不错。”我看她一身夜行短打,衣服非常贴身,将她凹凸玲珑的曲线尽显出来。“咳,你怎么来了?”“我来还你的衣服,顺便来看看你的妻子是不是比我美,都舍不得拿来换。怎么,不请我坐下吗?”袁洁洁笑道。“那你现在有什么评价?”我笑着问道。“评价就是,原来你是个大大的坏蛋……人家原来还有那么一丝感动,觉得你满有情意的……可是,没想到你也是那么花心。”袁洁洁也不客气的跨坐到我身上,低声的在我耳边呢喃道。“我虽不专情,但是我……哎哟喂……”我这一声喊,是因为袁洁洁的贝齿狠狠咬在了我肩膀上,把我疼得龇牙咧嘴:“好汉动手,娘们动口,你咬人干什么。”袁洁洁笑靥如花的道:“我本来就是娘们,怎么?不服你也咬我啊。”咬她?拜托,这是在自己家,她来一嗓子,大家过来围观,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“姐姐,我错了,你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好不好?”“咯咯咯……不逗你了,其实,我看得出来,你是个好人。”袁洁洁忽然正色说道。“何以见得?”我问道。“你很温柔,很尊重你的妻妾们,如果她们生你的气了,你也不会怪她们,更不会强迫她们做不喜欢的事情……”我黯然,袁洁洁或许真的挺可怜的,为了男人的面子做违心的事。“还有你的长袍,你给我盖在身上的时候,我觉得出奇的温暖。虽然不明白那代表着什么,但是,谢谢你。”我笑道:“不客气。”袁洁洁眼中,我的笑容是那么灿烂,那么阳光。她忍不住轻轻靠在我的怀里说道:“哎……可惜,我没有早点遇到你。”我也叹道:“可惜我们的立场不同。你是明教的人吧?”袁洁洁抬起头来道:“我们圣教和你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吧?”我叹道:“我的很多长辈都跟明教战斗过。”“那现在呢?”“随你怎么想吧。”“讨厌,又是这句话。”袁洁洁神情一变,脱离了我的怀抱站了起来。“能告诉我你的上司是谁?史嵩之?还是大胡子蒲开宗?”我问道。袁洁洁摇摇头说道:“我不能告诉你。”我说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,她眼里没有一丝波动,让我看不出端倪。“你走吧。”袁洁洁转身要走。“等等!”我叫住袁洁洁。“还有什么事?”“这件衣服帮我拿走吧,不然等天亮了,我没法解释。”我指着自己手边书案上摆放整齐的那套长衫说道。袁洁洁展颜一笑,走到我身边将衣服揽在怀中,然后冷不丁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道:“再见!”然后飘然而去。我心说不好,可是已经来不及了,三娘、郭芙、李初晴、程瑛和陆无双甚至还有洪凌波、余玠和张一氓也站在门外,显然是被袁洁洁惊动的。“好亲热啊……”郭芙首先发难道……这种时候,大家大多是以郭芙和李初晴马首是瞻。“是她亲我,我一动没动,真的。”我辩解道。“是一动没动,她做你怀里的时候你也一动没动。”李初晴也不爽的埋怨道。“我那叫坐怀不乱。”“切,你是知道我们在外面盯着,所以才不敢乱的。刚才那个妖精不是说了嘛,虽然不知道你脱衣服是什么意思,但是你很温柔。”无双也质问道。“那不至少也澄清了我确实是和她没什么,只是把衣服替她遮上了嘛。”“哼……”我看她们火气似乎小了点,于是趁热打铁说道:“我不就是为了套出一些关于明教的资料嘛,史嵩之明显是跟明教够瓜葛的,很难说奸相史弥远,还有他说的他的把兄弟,贾似道和丁小全,可能都是他们明教在朝中的关系网。”我看到众女都开始听进去我的话了,于是接着分析道:“史弥远不用说了,这贾似道我听闻他的官誉很差,但是在军界颇有声望,而丁小全乃是丁大全的儿子……勾画出来的如此狰狞的面孔,是否已经足以证明明教图谋非小?”众人肃然,余玠脸色已经变得无比难看起来。“三哥,那我们应该怎么办?”“我预计,此次科举你、我都会高中,而且你我都会被外放,所以我们只需要平常心处理即可,暂时不要轻举妄动,激化对方对我们的防范之心,毕竟,从现在看来,我们还没有正面的冲突,还没有到兵戎相见的地步。”“嗯……”在场的每个人都严肃的点了点头。“好了,今晚的话题到此打住,谁也别和外人提起,大家都回去睡吧。”我看大家心情有些压抑,说了一句道。我终于混水摸鱼,回到了自己的卧房……当霜园再次寂静下来,许久之后,一只信鸽飞了出来,向西而去……我从窗口移开,扭头对三娘和初晴说道:“看见了吧?府里有内奸。所以我说千万不可打草惊蛇,引得对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,这也是我不敢给师傅写信的原因。明天别忘了偷偷跟芙儿说一声,我怕她太勤快。”“嗯。”三娘答应了一声。我从怀里取出龟兹短匕塞到三娘手中:“保护好林林。”三娘点点头。“老公,他们为什么会盯上你?”初晴忍不住问道。我自信的笑道:“因为你老公太出众了……”第六十七章城隍庙,干柴烈火春意浓;凤凰山,龙虎真人论时事。日子很平静的过了两天,我日常就是在家看看书、写写字,调戏一下娇妻美妾,闲暇的时候拉着余玠出门会会来赶考的各路高人,谈谈风月,说说诗词。这一天就正巧在醉仙楼碰上了史嵩之和江西举子申明真。双方见过礼落座,史嵩之悄悄戳了我下问道:“二弟,你那天怎么跑了,还得洁洁在家哭的好伤心啊。”“史兄,君子不夺人之美。我那小嫂嫂对你是一往情深,你还是好好对她才是。”“哈哈,不谈这些,不谈这些。如此良辰美酒,只谈风月、只谈风月。”史嵩之很快的转开了话题。这些士子也不是没有目的聚在一起的,无非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信心,多交流下经验增进下友谊,难保以后不一起同朝为官,算是先捞点政治资本。怎么能给人加深印象呢?无非是作首好诗,辩论赢两个对手,只要能出风头,自然也能独占鳌头,而这个时节的醉仙楼,就是这群士子最流行的会场。我志不在此,只是一边听着同桌的举子口溅白沫的激烈辩论,一边和余玠喝酒聊天。忽然听见戏台上挺热闹,唱的却是一出《西厢记》的原始版本《商调蝶恋花》,听了两句觉得曲中的两句念白曰:“翌日复至,曰:郎之言,所不敢言,亦不敢泄。然而崔之族姻,君所详也,何不因其媒而求娶焉!张曰:予始自孩提时,性不苟合。昨日一席间,几不自持。数日来,行忘止,食忘饭,恐不能逾旦暮。若因媒氏而娶,纳采问名,则三数月间,索我于枯鱼之肆矣。”倒是切中了自己的心事,不禁莞尔一笑。“改之老弟,久闻你对音律颇有研究,古语有云:”曲有误,周郎顾。‘我见贤弟刚才回顾而笑,此举颇有古人之风啊。“同席的申明真调侃道。“倒是让申兄见笑了。”我微微笑道:“只是略懂皮毛而已,不入方家之耳。”“杨公子实在太过谦逊,我们苏州的花魁‘怜卿’小姐,都对您的音律造诣赞不绝口,一曲明月几时有,在苏州河上献声三月,那是连座的满堂彩。这次回去苏州,怜卿小姐听说我见过您本人,必然会赐见一面,哈哈……”我微笑谦逊,没想到一首精忠报国,一曲水调歌头,自己倒成了音乐圈的名人。不一会儿,下面的堂倌儿上来东张西望。史嵩之一看那人,就伸手招呼道:“哎,别看了,这儿呢。”那堂倌谄笑地过来道:“谢谢衙内提点!我的大少,您今天就答应了我们小姐吧,我们这都求了您半个月了。”一桌人都愣了,在醉仙楼能称小姐的,就是当家花旦小凤仙儿了,这杨过什么时候跟这个清官人勾搭上的。余玠笑着解释道:“凤小姐求我三哥给写个曲儿,这都连说了半个月了。”我摇摇头,笑道:“淹乃探怀中得五色笔一以授之。尔后为诗绝无美句,时人谓之才尽。”意为自我调侃,江郎才尽写不出来了。申明应蔑然一笑,心想也不过如此,还当他真是有三变之才呢。对于小凤仙儿这么看重他,都嫉妒到肺里了,这时候还真是想甩两句闲话下下我面子,但是转念一想,还是顾及下自己的体面算了。“我这兄弟有个毛病,就是惧内。我弟妹可是不让他在外面乱填词,他有点新鲜词也都是自己闷家里唱。”史嵩之惟恐天下不乱的叫道。“啪!”一声,有人拍着桌子站起来骂道:“哼,狗屁,填不出来就说填不出来,我看这个龟奴也是他收买好的,在这里装样儿,什么凤小姐请他填词,他也配!”申明应扭头一看乐了,这个主儿他也认识,建康府的祝明瑛。知道他是专程来捧小凤仙儿的,据说这二十几天场场不落,反正自己是碰到过他好几次了。我瞪了史嵩之一眼说道:“我今天破例,不看在凤小姐的面,看在祝兄的份上。”说着吩咐摆好纸笔。我、余玠和史嵩之三人来到大厅,杂役已经研得了墨,片饱了笔,就等我即兴挥毫了。我抱拳一个四方揖,道了声:“献丑了。”提起一支中楷狼毫奋笔疾书,那小凤仙听下人传话,说我终于答应替她填词了,也偷偷的站在二楼观瞧,好奇这会是一篇怎么样的佳作。[ 正宫][端正好] 碧云天,黄花地,西风紧。北雁南飞。晓来谁染霜林醉?总是离人泪。[ 滚绣球] 恨相见得迟,怨归去得疾。柳丝长玉骢难系,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。马儿忳忳的行,车儿快快的随,却告了相思回避,破题儿又早别离。听得道一声去也,松了金钏;遥望见十里长亭,减了玉肌:此恨谁知?[ 红云] 姐姐今日怎么不打扮?[ 旦云] 你那知我的心里呵?[ 叨叨令] 见安排着车儿、马儿,不由人熬熬煎煎的气;有什么心情花儿、厣儿,打扮得娇娇滴滴的媚;准备着被儿、枕儿,则索昏昏沉沉的睡;从今后衫儿、袖儿,都拭帮重重叠叠的泪。兀的不闷杀人来也么哥!兀的不闷杀人也么哥!久已后书儿、信儿,索与我凄凄惶惶的寄。……[ 收尾] 四围山色中,一鞭残照里。遍人间烦恼填胸臆,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?等我用了半小时刷刷点点,将西厢记的第四本张君瑞梦莺莺里面最经典的送别一段默了下来,连带家伙、角色全部给分好了,投笔说了一声:“好了。”那台子上的众人接过去一看,但觉词句凄婉,回味却余香不绝,纷纷点头赞叹,张罗着串角色,然后分抄了自己的那段台词。小凤仙亲自捉刀,扮演崔莺莺。众人等了两刻钟,好戏开演了。我一边在楼上品酒,一面听着曲调。不服不行,到底是专业的演员,自己临时瞅了眼台上的锣鼓家伙,看都还齐全,就凑了一篇《送别》没想到这行家看看就能合演出个八九不离十来。小凤仙的嗓子好,后堂音高亢婉转,在曲折处还能加入自己的理解变化,能成为当家名旦,果然是有些功底。美中不足的就是,有些地方咬字不准,可能是拿不准字得发音,所以唱的时候有点含糊。没等曲终,我就退场了。因为按理说,我答应填词,就是答应当晚留宿了。我可没那个胆子,今天已经很美好了,怕是明天又要传遍全城了,杨解元亲自捉刀,力捧小凤仙……要是还敢留宿……那明儿早上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样东西肯定是金灿灿、碧幽幽的两把剑。“三哥啊,我真佩服你,这怎么样也逃不过去,倒是什么样的场合都难不倒你。”余玠哈哈一笑,只是语气中未必没有酸溜溜的成分。“哎……时势造英雄而已。”我潇洒的轻轻一甩鬓发。“哈哈,你还要脸吗?时势造英雄,还而已……”史嵩之哈哈笑道。“还不是你给我造谣,什么惧内不在外面填词。”你那只耳朵听到了。史嵩之举起一只手指:“惧内。”余玠接道:“没错!”史嵩之又举起一只手指:“不在外面填词。”余玠又接道:“没错!”“所以我说的一点没错嘛!”“哈哈……不过要说凤仙儿唱的是真不错。”余玠替我解围道。“还可以吧。”我应了句。“第一次就唱成这样,不错了。”史嵩之打抱不平的说道。“白字连篇,文学基础有待加强。”我提了一点自己认为中肯的意见。“这不是去参加春试。”余玠笑道。“你在那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?”史嵩之问道。“切,今天这事要是让我家里的知道了,至少又是三天不让我上床。”“那敢情好,那个不听话,你送我那去,我帮你调教三天,保准你要小绵羊有小绵羊,要小白兔有小白兔。”史嵩之下贱的脸,我很想狠狠地用左亢龙有悔 右亢龙有悔直接给他拍平了。“滚!”“要不然你也三天上不了床嘛……”“送你一句话。”“什么?”“思想有多远,你就给我滚多远。”“哈哈哈……”余玠听我俩斗嘴,笑得异常开怀。宰相官邸到了,史嵩之被踢下了车,看着远去的马车,史嵩之进了相府的大门。马车到了霜园,一高、一矮两个人下车进了门,好似没有任何一场。只是,这个时候,我已经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去了南郊的土地庙。那里丐帮大义分舵的堂口,我想通过这里,把自己得到的关于魔教的消息安全传递出去。如果这条线路被掐死,那就是公然向丐帮宣战了,但是我为了安全起见,还是变了装使了个掉包计才出来的。我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,有个暗哨的小叫花子喝道:“那一路的朋友?”“山上办年货的。”“都置办了什么货?”“两条黑狗腿,一挂野山鸠。”我每次对切口,都觉得好像看敌特电影接头。小要饭的出来说道:“里边请。”我问道:“你们蒋舵主在不?”“在的,我去给你叫。”跟大义分舵的蒋五哥是老相识了,我也不多废话:“蒋大叔,我现在被盯梢很紧,不能久留,请把这个设法安全转交襄阳,交到我师傅手里,这件事十万火急,青竹令可以证明我身份。”我取出一个蜡丸,连同青竹令一起塞到对方手里。“好的,这事你放心。”蒋五哥答应一声。我说了一句:“为善除恶,惟光明故;怜我世人,忧患实多。”蒋五哥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问道:“小杨,你说的是?”“哎,山河破碎,心里有感而发。”我叹了一声,我从蒋五哥表情判断,我跟魔教没有关系。“那我先告辞了,真抱歉这么晚打搅大家休息。”我取出几十两散碎银子递了过去,这是我早先特意找换的。“天冷,兄弟们该置办点衣服,还是买点酒暖暖身。”“好,我就不客气了。”乞丐也有家小,自己挨饿不能让孩子受冻,自从我来了临安,境况好了之后就经常跑来送食送药,我们这儿的日子到比以前好过了很多。我回城到了南门朱雀桥边的小树林里说道:“出来吧,等我很久了吧?”一身黑衣,风姿飒飒的袁洁洁笑嘻嘻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。我郁闷的问道:“你是怎么找来的?”袁洁洁双眼忽闪忽闪的说道:“我去你家里找你,正好看见你和小余回家,但是走进点看,那个高个子的却不是你,因为他是跟着小余进了别苑的。”“那你也不该就肯定我往南走了吧?”我问道。“你现在最能相信的,我们又不敢动的地方,也就是丐帮分舵了吧,不过我也不是很肯定,干脆在城门口等你,如果是猜错了也不会走冤枉路。”我无语,我知道袁洁洁说的不全是实话,但是我也逼问不出什么来,这个女人太精明,说什么话都留余地。“走南门不一定是打南边回来。”我悠悠说道。“也是,那我们也可以一个目标、一个目标的排查。”我叹道:“看来你逼得我除了杀你,没有其他选择了。”“你舍得吗?”袁洁洁将娇颜凑上来反问道。我忍不住勾起她尖尖的下巴,在她樱唇上轻轻一吻道:“说真的,我舍不得。”“我想也是。”袁洁洁咯咯笑道:“你应该没有杀过人,不然杀一个人之前是不会让对方有准备的。”我笑道:“是吗?”我虽然在笑,但是我眼神中透出的肃杀之气,全身的气息犹如炼狱的血罗刹一般,仿佛不受控的要择人而噬。“你……你别吓我!”袁洁洁真的怕了。在我眼里,一个刚过二十岁温文尔雅的青年,怎么会内敛着仿佛征战沙场半生的战将,不,应该说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的煞气,让人甚至提不起反抗的信念。她现在真的不敢肯定,我是不是真的想杀死自己,因为这个人不是用常理能琢磨的透的,或许长老还是低估了他……我看看她,将她搂倒怀里亲了亲说道:“对不起,吓到你了,穿这么少,不会冷吗?”“今天怎么像开窍了似的,之前还像个道貌岸然的君子,今天忍不住现原形了?”袁洁洁用自己丰满的胸部压在我胸前道。“我这人是打死不吃亏,还要拼命占便宜,有便宜不占王八蛋。”我调笑道。“哦呵呵……那你的把兄弟现在不就成王八蛋了……”“谁拿那当真了,反正我是没记得有这么回事。”我笑着,手也渐渐不老实了起来。“嗯……你应该很好,你真的很懂女人。”我心里发笑,前世出任务逢场作戏调过情的女人,没有一百也有八十,更何况这点小意思。但是我可不会跟着她的节奏走,而沦丧自我。所以我还是管好了自己的裤腰带,在她耳朵垂儿上轻轻咗了一口,却拂开了袁洁洁的手。“嗯,天色不早了,城门快开了,可以回家了。”我笑着说道。“你、你……”袁洁洁刚才虽然只是掠了一下,但是却发现我根本没有硬起来。“我什么我?”我很无辜的问道。“你耍我,你根本不是男人!”她不相信一个正常的男人,会忍得住她的挑逗。我拉着她的手坏笑道:“你再来试试。”袁洁洁却发现那根东西似乎没有尽头,让她即惊且羞。我在她耳垂儿上抿了一口呢喃:“我喜欢你,很喜欢,你漂亮,有魅力……”我看了她一眼,本来有些迷茫的眼神,忽然复又闪过一丝清明,知道在试探就会被察觉,就放弃了使用催眠术。“可惜,我喜欢那个面具后面的袁洁洁,而不是这个进退由人的小木偶。”袁洁洁心防终于崩了一角,她轻轻的怔了一下,然后缓缓说道:“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,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袁洁洁,你不会喜欢那一个面具后面的袁洁洁的。”我没有说话,只是仅仅的抱住了袁洁洁,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。良久之后,我说道:“说句实话,我对这个朝廷没有什么好印象,谁做皇帝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所谓,我在乎的是我的亲人不在动乱中受到伤害。所以,能不能替我遮掩下,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够成为并肩作战的朋友。”“真的?”袁洁洁语气中透着喜悦。“嗯,你真的这么想的?”“嗯,我这人心肠软,或许是见过了杀戮,所以厌倦杀戮。我只想做个一般的人,但是我又不得不为了保卫我的同胞而拿起屠刀。我的刀是用来保护百姓的,而不是保护他赵家朝廷的。”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,所以说起来也是理直气壮。“那你何不加入我们,我们圣教的宗旨就是众生平等,人人友爱,在这里你真的可以找到许多志同道合的战友的。”袁洁洁充满希冀的劝道。“你错了,每个人都有私欲,谁也不例外,我知道权力膨胀之后,野心也会随之膨胀,方腊称王的往事不是还历历在目?他还是会提倡众生平等吗?你不见那万里宫阙都做了土,兴,百姓苦,亡,百姓苦。”我叹道。“兴百姓苦,亡百姓苦……”袁洁洁坚持了多年的信仰再一次动摇了。我心里得意,心想百年后张养浩总结的这八个字,道尽了几千年兴衰史的本质,那真是字字血泪,还忽悠不到你个小女子?“好了,我不逼你,但是你也别逼我,我们是朋友的身份,所以我们谁也不强迫谁,好吧?”“嗯。”袁洁洁痛快的答道。“洁洁,其实你真是个惹人疼的女孩儿,我已经有点想要保护你的冲动了。”我继续加料。“嗯?真的吗?其实,我一直觉得我已经坚强到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,但是或许女人就是应该找个人来保护自己,我觉得很累,让我靠下好吗?”袁洁洁双手揽住了我的肩膀说道。“没问题,你可以靠到城门开……”“噗嗤……对不起,但是你真的和别人不同……你真的很独特……”袁洁洁甜甜的,放下了心里的戒备,在这个湿冷的小树林里,依偎在我的怀里慢慢的沉睡了……日上三竿,袁洁洁醒来,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榻上,是在楼外楼的主人房里。“可爱!”“大姐,你醒了。”叫做可爱的丫鬟听见呼唤,跑了进来。“我怎么会在这儿?”“是杨公子把你送回来的,看你睡得实成,吩咐我们说你累了,让我们别叫醒你。”袁洁洁听她这么说,心里甜甜的,心想我果然是一个温柔的人,想想我宽厚的胸膛,自己居然熟睡的一点都没有知觉。可爱确实是个可爱的丫头,看袁洁洁脸红红的,嘴角又微微上翘,忍不住打听道:“你们昨晚有没有……?”“死丫头,少来嚼舌根。”袁洁洁只觉得自己耳朵儿根子都发烫,恼羞成怒道。“大姐,你醒了,你看看,这是昨天去醉仙楼的李公子抄回来的,说小野鸡都为这曲子闹着要上吊呢!”有一个丫鬟拿着一卷手稿进来嚷嚷道。同行是冤家,人家的小凤凰,到了她们嘴里就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……“什么乱七八糟的?怎么回事,说清楚点。”袁洁洁起身对镜梳妆喃喃说道。丫鬟喘匀了气说道:“是这样的,昨晚上,杨公子他在醉仙楼替小野鸡作了一折子戏,是现场编排的,有锣鼓点儿,有分角儿,都安排好了,小野鸡唱了个满堂彩。”“可怜,拿给我看。”袁洁洁从丫鬟手里接过稿纸品读了起来。丫鬟可怜继续说道:“还有呢,街坊四邻都传开了,有的说杨公子从来只给自己的妻妾写歌,说他和小野鸡早就有勾连……”她看大姐脸色越来越不好,就识相的住嘴了。可爱在旁边说道:“这事我听余杭来的王公子说了,他说他昨晚上就和咱家爷和杨公子同桌,说有个姓祝的公子骂杨公子,说他做不出词来,还骂了很多很难听的话,杨公子最后还说了句:”今天不是看在凤大家的面子,是祝公子点的戏。‘姐姐,你说他多厉害。“袁洁洁微微一笑,这才放下心来,她一边读着诗稿,一面问可怜道:“可怜,你说凤丫头寻死觅活的,是怎么回事啊?”“哦,大姐,是这么回事,这不,哈哈……说起来笑死人,人家说杨公子的字深得王体的风骨,但是本子里面又好些字,凤丫都不认识,所以唱念有时候就含混。杨公子评价说:”唱功不错,但是文学功底要加强。‘羞得凤丫听了后,非要寻死觅活的,说没脸再见杨公子了。“可爱气嘟嘟的说道:“她也不照照镜子,就她那样儿,透着假,杨公子要是待当见她,昨晚上也不会和大姐……”“好了,你再乱嚼舌根,看我不给你割了去。”袁洁洁笑骂着把她们轰了出去。等她们都走远了,偷偷的捧着戏本子喃喃念道:“白泠泠似水,多半是相思泪。蜗角虚名,蝇头微利,拆鸳鸯在两下里。一个这壁,一个那壁,一递一声长吁气……呀……嗯~恨死你了!”这时候,我正在家接受政审,也就是郭芙、李初晴和陆无双的三堂会审,三娘、柳如是和程瑛是陪审团,家里的其他主要人员皆是记者、围观群众、特约来宾。“你怎么想的?人家求你不写,一说只给妻妾写,你就写了,就等着这句是吧?”郭芙一拍自制惊堂木喝道,连坐在后排的陆氏夫妇都吓了一跳,心说这闺女堂威还挺足的。我叹口气,心说对郭芙的教育是彻底失败了,闹出这么大动静不是让自己下不来台嘛,自己要是不配合着她有让她很没面子……但是如果不遏制这种苗头,那后面紧随着的李初晴和陆无双就会有样学样,那自己的夫纲就不用振了……但是振了夫纲又会伤了郭芙的心,毕竟自己已经这么花心了,再伤人家孩子心……总之很多问题纠结,我就没注意听郭芙说的是什么。这种情况到了主审官眼里就是赤裸裸的藐视公堂。“嗳,如是,走,我又想到一首好的曲子,不记下来一会儿就忘了。”我感觉到杀气,才发现自己走神的不是地方,赶紧抓了如是作人质就逃之夭夭了。不过,哪里有压迫,哪里就有反抗……不是这句,应该是困难像弹簧,你弱它就强,要变压力为动力。在这段期间内,我创作整理了大量的新曲目,譬如洞箫曲《梅花三弄》、《枉凝眉》,瑶琴曲《清心普善咒》、《渔歌唱晚》、《碣石幽兰调》,古筝曲《秋思》、《春江花月夜》、《红豆曲》,以及嵇琴曲《良宵》、《三潭映月》为什么是三潭映月?因为我是坐在虎跑泉边,而没去惠山的天下第二泉,所以改称为三潭映月,好在意境也还在,也算说的过去。大量的曲目整理,把目不识谱的我,训练成了只要听过一遍曲调就能将它翻译成简谱的专职音乐人。再由柳如是,柳大家和陆无双,陆大家帮忙将曲谱全部誊录在案,从此奠定了我,杨过,在中国音乐史上不可磨灭的功绩,确立了里程碑式的地位。我这两天很憔悴,马上就要科考了,家里的娇妻美妾总算暂时放下了集体创作热情,我才得到片刻光阴读读诗书:“一寸光阴一寸金,寸金难买电视剧……”、“少小不知勤学苦,老来后悔卖红薯……”我根本静不下心来,嘴里念着几句歪诗,纸上又随意提了几笔诸如:“妻子岂应关大计,英雄无奈是多情。”、“竹外桃花三两枝,春江水暖鸭先知。”、“我盼天公重抖擞,不拘一格降人才。”的无聊诗句。“你在那叨叨什么呢?”我吓了一跳,把手里的纸一扯,抬头一看又是袁洁洁偷跑了进来。“你怎么来了?”“你不来看我,我就来看看你呗。”袁洁洁脸上一红说道。“你是属猫的啊?怎么老是半夜翻墙头进来。”还有一句没说,这要让我媳妇儿看到了那还了得。“呵呵,少废话,拿来!”“什么?”我愣了一下。“给我乐谱看看。”袁洁洁笑着说道。“嗳?原来不是来看我的。你怎么消息这么灵通的?”我就是逗她玩,自己放浪形骸不好好复习,在家玩物丧志的消息,只怕整个临安城都知道了,倒是史嵩之没有再来烦我,就连余玠过来串门的次数也少了,倒是可能都在屋里温书。“现在全临安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知道,自从杨大才子给小凤仙做了一曲长亭送别,就才思泉涌一发不可收拾,大家可都等着你的新作品面世呢,听说最近老史相公还想推荐你做太常寺的祭酒呢。”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,魔教目前还容忍自己在他们面前蹦跶的原因就是,史弥远还没有把我放在眼里。我取出乐谱来说道:“借阅可以,不许夹带小抄。”“哼,小气……”袁洁洁舒舒坦坦的坐在我怀里,噘着嘴哼了一声。“嗳!”“嗯,什么事?”袁洁洁懒懒的倚在我怀里问道。“你来是夜不归宿,似乎不太好吧?”“你管我,你要养我?你养我,我肯定不跑,我每晚陪着你。”袁洁洁笑道。“那你就不怕我会腻啊?女人不能总黏着男人,男人会腻。”我笑着调侃道。“果然是,早说了天下乌鸦一般黑。”“这是人与人沟通的学问。嗳!”“嗯~”“洁洁,这名字是你的真实姓名吗?”“嗯……”“嗯,这还真是人如其名呢,清香洁白……”我忍不住嗅了嗅她披肩秀发上栀子花的清香。“不过我觉得叫你洁洁,像是被你占便宜了。”“呵呵,习惯就好了,何况你的年纪叫我一声姐姐也不吃亏。”“好姐姐……”“嗯……”袁洁洁心里一片喜悦,将曲谱放在一旁,将我的手搭在自己胸前,微笑着不想再动一动。“如果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就好了。”我呢喃着。“嗯……如果能倒退十年,我一定会缠着你,永远缠着你……”袁洁洁的眼角隐隐有了泪光。“好了,说点事。”我把她拉起来,坐在自己的腿上。“你想问什么?”“你觉得能说的就说,我不强迫。”我先打好预防针,降低下戒心。“好!”袁洁洁答应的也痛快。“你们的势力很大,上到宰相,下到各部大臣,这个朝廷的各个部门都有你们的人把持着,这没错吧?”我问道。“嗯,没错。”“而你们明教最大的依仗在军方。”“嗯……”袁洁洁犹豫了一下,还是点头了。“你们的执行人是史嵩之,你们和波斯总坛的联络人是蒲开宗。”我抛出记猛药。“你怎么会……对不起,这个我不能说。”袁洁洁无比惊讶,眼前的青年,居然对他们明教内部的构造相当的了解。“那为什么你们不取代皇帝呢?”“这里面原因很多,首先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,大宋的统治还很得人心,有各方经略使的支持,包括襄阳的吕大帅和郭大侠……”我的侦讯技巧在谈话交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。我的前两个是非问题,是试探对方的底线,然后再抛出一个让对方难以接受的问题,让袁洁洁产生对否定答复的负罪感。然后再引出一个长的论述题目,这个题目才是我真正想问的问题,也是我所有谈话围绕的中心。而原本袁洁洁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和盘托出,但是经历了我给她进行洗脑式的灌输,让她对原先的信念产生动摇,才会在不经意间,打开了话匣子。“最重要的原因就是,圣门还有大敌。”袁洁洁说道。“哦?能说一下吗?”我问道,这个事情引起了我的兴趣,敌人的敌人,就是朋友,如果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的话,或许站在两者中间维持均势,才是最好的选择。“他们是理宗皇帝的最大支持者,正一道的张天师和他的师弟道玄真人张可大。”“嗯……”我明白,这是理宗搞制衡的手段,有了江西龙虎山撑腰,皇帝腰杆子也硬了,在行宫里面大建道观,和老道、尼姑玩双修、群P ,说白了就是对史弥远这些年跟杨太后秽乱宫廷的对抗。直觉告诉我,这个矛盾可以利用。“我知道的,大概就这么多了。”袁洁洁幽幽叹道,她有些后悔,自己一时高兴,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。“嗯,这已经是很多很多的内容了,我也长了见识了。”“对你的夫人们也不能说起,如果泄露出去一丝一毫,我必死无疑。”袁洁洁忍不住叮嘱我道。“嗯,我会注意把嘴把门的,不行我就把嘴缝上。”我笑嘻嘻的做针线逢嘴的动作。“呵呵,你嘴这么大,不知道要耗多少针线呢。”袁洁洁嘻嘻笑道。那天真的笑颜让我脑子稍微有些短路,忍不住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唇。渐渐的,她开始回应我的热情,她深切的感受到男人的气息渐渐有些粗重了。她忽然醒悟,把男人推开道:“别,我……我……”我知道她有些自卑了,但是我忍不住想要怜惜这个有些可惜的女人,“别想那么多了,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爱,至少这一刻,我深深地为你痴迷。”我再次轻轻的问了吻她的娇唇,不过这次却是浅尝辄止。我忽然动了戏弄的心,问道:“我在想,你在明教里面应该是什么位置。难道你会是白莲圣母?香香的,味儿倒是很像。还是紫白金青四大法王、左右护法?不像。五行旗?不像。五散人?也不像。地字门的女弟子?身份太低了。”袁洁洁开始都快喘不过气了,但是越听越是心惊,忍不住问道:“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?”“我打小就知道。”这倒是一点都没骗她,我前辈子十三岁读的《倚天屠龙记》可不就是打小。“你真的不是我们圣教的弟子?”袁洁洁心里一慌,如果我是一些身份神秘的隐士长老的子孙或是弟子,自己泄露了许多大事,那当是必死无疑的。“或许我是你们教主的私生子也说不定。”我嗤嗤笑道。“傻样,我们教主是不能有子嗣的。”袁洁洁笑道。“嗯,对了,好像你们教主和圣女必须要是处女……你应该不符合标准。”我笑道。袁洁洁脸上的笑容收敛了,是啊,他在心里时时刻刻的提醒我,我配不上他,我的身子是脏的,我一直也在提醒我自己……她从我怀里起来,将歌谱放下说道:“我走了,不耽误你温书了。”我看出来了她心情的失落,但是我没有挽留。“嗯,路上小心。”袁洁洁回头看了我一眼,似乎想要把我印在脑海里。她下了下决心,转过身来,试图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。我从后面抱住了她说道:“我这次不再说随你怎么想了,因为我怕你胡思乱想。人为什么前面总是光,而后面才是影子?因为人都要向前看,把不开心、灰暗的过去抛在背后。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,我却用它来眨眼睛……哦,不对,是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。”“嗯~你讨厌死了,惹人家又哭又笑的。”袁洁洁忍不住笑出声来,埋怨我道。“又哭又笑,小猫撒尿……”“讨厌~”“好了,好了,不讨厌了,喜欢,喜欢我的洁洁宝宝……当你累了,想找一个归宿,想变回那个真真的洁洁,就回来找我。我等你,我的心里会一直给你留一个位置……”“真的?”袁洁洁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,她实在不能相信我如此的宽容。“嗯,真的,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心肝宝贝儿来疼,不会把你送人亵玩,不会让你伺候别人,你就是属于我的,我一个人的,谁也不给。我要你给我生很多漂亮的孩子,到时候围绕在我们周围,叫你妈妈,叫我爸爸。”我霸气十足的宣布了自己的占有宣言。“嗯……”袁洁洁眼角流出了泪,也只有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我描述的那个情景,而她不再是袁洁洁,而是真正的自己。“不过别让我等太久。”我捧起她泪水沾湿的脸庞,用汗巾替她擦干泪痕说道:“不然老蚌生珠会让人家笑话的。”“噗嗤……”袁洁洁再次忍不住,捧腹笑了起来。“不行了,我肚子快抽筋了,我几十年来都没有今天加起来笑得这么开怀。”她擦擦泪水说道:“我真的要走了,或许等你科考完了,我就会来找你,也许……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。“我等你。”我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。“嗯,别了。”我的爱……我知道,自己动了情了,或许只有那么一瞬,是因为自己骗了她的愧疚而由怜生爱?也或许是我真的爱上了这个尤物,而我自己都不敢去承认罢了,因为那样不专业。三年春,四月十八是放榜的日子。我、史嵩之和余玠齐会醉仙楼等喜报。“三哥,你倒还真稳得住那。”“他殿试面君时候,陛下对他赞赏有加,亲自许了他三甲的名,他有什么好担心的。”史嵩之摇着折扇说道,这些闲话一般都瞒不过他的耳目。“恭喜、恭喜……”众人皆道喜。“子由兄家传源缘,一门四学士,比那当年的苏家也不逞多让了。”申明应挥着折扇在边上拍马道。“哪里哪里,岂敢与眉山苏氏相提并论。”史嵩之摆手谦逊道:“不过我说改之啊,你的曲子都做哪去了,只听说你在家闭门填曲,现在是不是也该拿出来让我们见识下。莫非……”“好了,你别往下说了,我知道再说下去就没什么好话了。”我赶紧打断他。小凤仙桃红满面,亲自出来替我斟茶,算是谢过乐师提携之礼。此时,听大家说起这旬月闹得沸沸扬扬的盛传,不禁也是好奇中带有期许的注视着我。“我这几日偷偷翻录过了,皆在此处,不若请凤大家款动琴弦,为我们演奏一曲如何?”余玠取出一卷书册说道,好奇之人凑上来看热闹。“好~!”皆有好事的跟着鼓噪起来。经过我同意,小凤仙接过曲谱,还没调好弦,贴喜报的人就报喜来了。“今科的状元公是衢州府的余玠,余义父,余老爷~”大家一下子,都把注意力转到了酒楼外。“四弟,你高中了!”我大喜道。“这、这不会是,逗我的吧?”余玠傻了,他从来没想过他是头科、头名的状元,一时间就觉得什么都不真实。“走,我们去看看榜去。”我也忍不住了,笑着牵头拉着他走了。史嵩之等人也在后相随,但是大多数人心情都颇为忐忑。到了贡院门口,金榜已然张贴出来,果然余玠是头甲第一名,实打实的状元。我中了是探花,史嵩之是二甲第七。余玠大喜,我和史嵩之对视一眼,相视而笑。我心中有数,这是理宗皇帝锐意进取,检拔新人的举措,自己跟史家走的很近,让皇帝心里有了顾虑。所以我挑选了一个家世背景清白,又和种氏关系密切的余玠作为自己新的代言。下一步,按照历史的进程,余玠很可能被派到川蜀历练,而自己?那就不是我说了算了的。我微微一笑,心里已经有了计较。三人也没了心情去醉仙楼听曲,各自回家报喜,等待仪仗的队伍。等我和余玠到家的时候,霜园正门前已经围了一群报喜的童子,家里下人已经张灯结彩准备庆祝。看到我回来,就有机灵的已经进去回报少爷回来了,开心的一大家人都到前厅来道喜。仪仗、着袍、登殿、拜孔圣人、夸官三日,一套仪式下来,我没怎么样,只是有点烦,倒是把余玠累得够呛。“这就喊累了?哎,霜园从今不得安生了。”回到家我叹道。“三哥,此话怎讲?”余玠问道。“如今我们这也算是有了官身了,自然要各部、各衙门的体面都要照顾到了,而且我劝你还是出门躲两天吧。”“那又是为什么?”余玠又奇怪的问道。“哎,要不说你年轻没经验,像你未及及冠之年就做了状元,虽然学问是真材实料,也看得见圣宠隆恩啊,奋斗三十年封侯拜相那是稳的,不信你看,不用三日,我这门槛就要换一块儿。”我打趣道。“你不也一样,不怕陛下塞给你个公主什么的?”余玠笑道。“我妻妾成群,临安城尽人皆知我们琴瑟和谐,举案齐眉,我怕什么?”果然如我所言,从那天起,霜园每日就变得热闹非凡,道贺拉拢的、保媒说嵌的、送拜帖请提携的,还有同年联谊的拜帖全都纷纷而至,大门口更是鳞次栉比、摩肩接踵的拥堵,我每日自己在后院躲清闲,把年幼无知的余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。郭芙替我剥了枚葡萄说道:“你真是的,也不去帮帮忙,让小余都快忙趴下了。”我微微一笑,懒懒的没有搭话。我这两天就是去拜会了下莫家主,给自己恩师文天祥去了封信,从此闭门谢客,谁也不去朝理,用我自己的话说:我的道不在此。初晴说道:“我说你是故意的,是不是预见到了这种情形啊?”“嘿嘿,我以前又没中过进士,怎么知道会是这样的情景。”我吐出核儿笑道。三娘坐在我边上替我翻了页书道:“倒也有几门上门说亲的,我看还挺好,到晚上可以给四弟看看。”“所以说嘛,要是我考中了头名,人家上门找说亲的都来找我了,那多不好。”“我看你是嫉妒的,吃不到葡萄说酸。”郭芙故意气我说道。“挺甜的,再给我一颗。”我笑道:“哼,到时候皇帝塞给我个公主,天天打你们板子,看你还气我。”“哼,你让她来啊,看谁打谁,我拿鞭子抽她。”郭芙气嘟嘟的顶道。“你当说玩的啊,我现在进宫申请去。”我跟她逗道。“好了,闹着闹着又过了。”三娘赶紧劝道:“其实过儿说的不错,宫里的老太监来过,丞相、内阁大臣,各部的尚书都派来问话的了,真要不是相公顶着压力,莫说解了婚约,就是停妻再娶,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了。”三娘切了一小块儿桃递到我嘴边说道。“哼,这还差不多。”郭芙小声的嘟囔了句。“哈哈……”一家人开心笑了起来。“如是呢?”“她还在校谱呢,你真是给她找到事做了。”三娘笑道。我头天晚上高兴,和柳如是一起编了一曲《花非花》的琴箫合奏谱,和一曲《琵琶语》的曲谱,我搂着三娘和初晴睡大觉了,如是却兴奋的彻夜未眠整理曲谱。“你说词人的脑袋里都是什么,怎么就能想出那么多优美的旋律的?而且像你还根本不会拉琴。”郭芙抱怨道。“嘿嘿,这就叫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。来啊,三娘,我又想到了一首《韦编三绝》,帮我记一下。”我笑道。“少爷,夫人!”小绿匆匆跑了进来说道:“莫老爷回来了,在花厅呢。”我急忙起身去见。“大哥你回来的真是时候啊。”“嗯,接到你的信,黄帮主就让我回来接应你们,我正好也打算回来帮你们打打下手,不过没想到这次你让老四给比下去了,哈哈……”莫三笑着说道。“嗯,我也没正经考,中庸之道嘛。”我的语气里也酸酸的,也主要是因为我也是个要强的人。“这是黄帮主让我给你带回来的,她说信儿已经收到。”莫三取出青竹令,递还给我。我接过来一摸,就知道是原来自己那支竹子,点头道:“嗯,知道了。”“还有件事,我爹想要见你。”莫三凑近了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了句。我点点头,心知这是必然之事,既然我腾飞在即,这莫老爷自然也该出面表个态了。放下莫三陪着余玠打点前后不说,我回屋打开竹枝暗夹,发现里面还有一个蜡丸,我展开一看,里面是一幅画:上面画着是一块当归,我面上不禁有了笑容。夜里,我看到余玠一个人独坐喝闷酒,就凑过来问道:“怎么样?今天累了吧?”“嗯,连一氓大哥都躲起来了,哎,真是患难时才见真情啊,还是莫大哥好,几千里东归救我于水火。”余玠替我斟上酒说道。“我猜他撑不了三天。”我一句话就把余玠打回了原形,眼见老四苦恼的不行,不禁给他指点迷津道:“你这样,挑家好人家订了亲,不就少了很多来烦你的了,不管是拉拢的,还是保媒的。”“馊主意。”余玠泯了口酒道,直接否决了。“你看哈,这不有左相赵禥之大人的千金,年方十六,懂诗书、知礼仪,品貌端庄,家里又有权有势,可以考虑见个面,不然三哥去给你打探打探去。”我翻着帖子推荐道。“我喜欢三姐……”余玠小声说道。“她不行,不识句读,不知礼仪,针线女红也不算出众,平时也默默寡言,你可要想清楚。”我劝道。“但是我真的喜欢她。”余玠声音有些大了起来。“人的感觉是会变的,等十年后、二十年后,等她人老珠黄了,你厌弃她了,那有将她置于何地?”“那你又将她置于何地?你也该知道她的心意吧?”“你知、我知,但是她不知,无缘,却还不悟,你我皆为痴人。”我叹道。余玠默然……是因为自己不悟吗?还是自己真的没有考虑清楚。我起来拍拍我的肩说道:“考虑清楚,说出对人负责的话,就要替人家考虑一辈子,这笔账,不那么好算的。”“三哥!”我没走远,余玠把我叫住了。“还什么事?”“我问句不恭的话,如果把心分成了很多份,这是负责任吗?”“是也、非耶?说不清,总之是我欠下的情债,我会尽力还的。”我洒然笑道。说心里话,老四今天能说出这番话来,我挺高兴,他还是个半大孩子,还会憧憬爱情,要是我面对的是莫三,我才懒得跟我说这些,那个牲口根本不知道始乱终弃是一种罪过,虽说他只有一妻一妾,但是被他玩完就甩的闺女已经不下两位数了。“对了,凤大家那里还有份曲谱,你有空去要回来。”临走,我还给余玠留了到题目。我和三娘打了个招呼,独自出了家门。科考后,各股势力暗潮涌动,我已经隐隐感到山雨欲来。所以我坐不住了,准备去拜访一下这传说中的正一道的张天师。张天师作为大宋皇室的天师,又是护国法师,在临安城南凤凰山有道场。我心想还是应该去探探路,打打关系。到了显圣观天师宫外,天色已然漆黑一片,道观里的只有伙工道童添香烛,和巡更的偶尔经过。我轻巧的避过他们,径自走向后院主室。我看窗纸上人影闪动,似乎是在干那个调调,忍着笑靠近了偷看“……弟子头目森森,丹房澹澹,上师……喔……上师~”、“且听仔细,华池律液入丹田,配合须归造化源。玉液搬上昆仑顶,能教衰老变童颜。”早在几十步外我已听到了燕好之声,听到那苍老的声音诵出一段修炼秘诀,我不禁起了偷师的念头。“……上师~”、“霓裳过来。”、“上师,弟子守……不住了,要、要、要……啊~”一阵阵婉转娇啼伴着“噗噗”“咕唧”的淫靡之声传了过来。屋子里的人虽是当世的绝顶高手,但毕竟正在欢好的高潮,耳目比平常弱了许多,我匿藏行迹的本领且高,那皮肉撞击之声自无稍停。浑身不着丝缕的女子骑在道爷的身上放肆的驰骋着,欲仙欲死的春情把秀丽脸上的端庄驱赶得毫无踪影,纤美的腰肢虽然在烛火的映衬下已然汗津津的,却依然狂野地扭动着,带动双丸划出一道道乳浪,双手更是攀在和她对面而足的道姑胸前贪婪地吸吮。那另被唤作霓裳的少女梳着道髻,应该是观里的道姑,此时蹲坐在道人的脸上,双臂苦苦的撑在地上,道爷不住地舔着她下身娇柔的花瓣,青涩小道姑面似沉思,双眸紧闭似在苦忍着什么。“上师金刚宝杵法力无边,弟子抵挡不住了。嗯、嗯,要、要去了,不、不行……嗯~~~”只见那激情中的美貌妇人先行败下阵来,紧跟着那道姑下身也嗤嗤有声,显然由道爷的秘术激发了高潮的极致。良久之后,美妇白腻的大屁股轻轻一抬,只听“卜”的一声轻响,一只硕大无朋的肉杵露了出来。我眼睛顿时一眯,想不到竟在此地见到了三大名枪中的“金刚杵”!看它头冠紫亮,杵身棱棱,宝相庄严,已达臻境,怪不得两个骚货无法抵挡。心中不免升起较量之意,胯下“盘龙枪”越发壮大。道人一双枯掌在女人肉感十足的娇躯上缓缓游走,女人舒坦地眯起了眼睛,他的小眼却陡然一转,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射向窗户,竟好似透过了窗纸,正对上我的目光,那眼神中分明有几分揶揄的笑意。我不禁寒毛倒竖,虽然猜到了对方也是臻得先天的内家高手,却诧异他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功力?“一气化三清”?我诧然:“显然对方早已察觉我的来意,难道龙虎山道家秘法真有通宵阴阳之机、鬼神莫测之功?”不过看他的眼神,似乎也是凌厉多过杀意。只见他在内室挥挥手,示意霓裳小道姑搀扶着美妇人下去,我见内室无人,老道也细细簌簌的穿起了道袍,整好了冠带,才叠指弹窗道:“武林末学后进杨过,深夜前来拜访龙虎山真人,失礼之处还望上师海涵。”“请进。”我也不客气,推门落座。“贫道张可大。”“原来是观妙先生,小子失敬。”观妙是理宗钦赐尊号,张可大实际道号乃是道玄。“探花郎不需客气,贫道已然恭候多时了。”“却不知天师召小子前来,有何指点?”张可大微笑抚须不语。我心想又是老一套,非要我用激将法。“呵呵,敢问先生,可知天?”“修玄之人,知天时,顺人意,可谓知天。”“先生可知人?”“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,圣人不仁,以百姓为刍狗。修真者斩三尸,断七情,不接外物,不占因果,不可谓知人事。”老道士依然是云山雾罩的打机锋。“修玄者须知天时,而不接因果,不染外物,无尘无垢,无喜也无悲,是谓无为而无不为,然出世须知入世,不破而不立。掌教真人掌度济广,又岂能不为千秋万代的道统谋划一二。”我笑道。我一番话把张可大捧得高高的,你既道行深的无为了,还怕什么?张可大微微睁开眼叹道:“我师兄果然是没有看错,贤侄果然深具道法三藏,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达到天人感应,结筑金丹,日后当不可限量。”我心想,要不是你们都从旁推波助澜,我这没权没势的小子,能被扯得像个拉线木偶似的?不过,听老道言辞间,隐隐有支持自己的意思。想到是初次见面,浅尝辄止即好,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和为民请命的愿望,可以说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。就借机问了老道几个修行上的问题,老道也统统作答,没有任何私藏,话题慢慢的转到了双修功法上。老道笑曰:“素女经博而不精,专而不厚,蓄势感应天人,应得道者,入山精诚思之,则山神自开山,令人见之。不过贫道可赠你两句,你且听真:天地氤氲,万物化淳;男女媾精,万物化生。当你弄懂其中含义,功力自当精进。”我心说你这老头真小气,刚才自己high的时候,说的都比这多。当下点点头,把前后的说辞都记住了。我从显圣观出来,心想此行也算颇有收获。我还有一手棋要布置,之后,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离开临安,天下之大哪来又去不得。我忽然心中一动,脑海里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呈现在眼前。“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,或许该去和她道个别。”我猜到袁洁洁不会放下一切跟我走,不管是无法叛教,还是不认可自己现在的实力,所以是时候去告个别了。到了南门,城门早已关闭,我却矗立在朱雀桥边,忽然想起那天她从林中蹦出来的样子,不禁微微一笑。楼外楼前,也已经褪去了喧嚣。我忽然想恶作剧的看看,史嵩之是不是在袁洁洁的床上。一想到史嵩之居然让自己的女人到窑子里去卖,我就觉得阵阵恶心。我推门进了袁洁洁的屋子,却意外的发现袁洁洁坐在围栏上看着窗外月色,并没有入睡。“长夜漫漫无心睡眠,没想到袁姑娘也和我一样啊。”我调侃道。袁洁洁一笑:“你怎么来了,不用筹办婚礼吗?”“我可以当你在吃醋吗?”“那我怕你吃不起……”袁洁洁风摇百合一般的款动金莲,搂住我的脖子说道:“今晚上别走了,我好想你。”“嗯”,我点点头。两人此刻的姿势可是极暧昧,袁洁洁双腿分开坐在我腿上,两支胳膊还环着我的脖子,袁洁洁只披了薄薄的一层纱,房间里面燃着梅香幽雅,不管从哪个意义上来说,都可以说是一室皆春。袁洁洁在我身下已经被剥的精光,我放下她随意挽起的长发,雪白娇肤陪衬下,隐隐透着青春的活力。乌黑如云的秀发、白玉般的、玲珑有致的身段、胸前娇艳的两点嫣红、滚圆深陷的肚脐、修长结实的双腿、腿间修剪整齐的萋萋芳草,共同组成一副醉人心脾的海棠春睡图。我全身都压上了她柔软滚烫的身体,两人的躯体终于贴在了一起。“嗯。”她有些扭捏的哼了一声。我要去吻她,袁洁洁偏过头,“不要!”显然她也猜到了我今晚到来,是为了什么。我没有勉强她,在她额上轻轻一吻。“傻丫头。”我拉起妇人的身子,将她圆润玉腿微微分开,袁洁洁双手伸到下腹,把我雄伟的盘龙引至蛤口,腻声道:“我真没想到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雄伟,今夜,好好疼爱姐姐吧。”我闻言奋力一挺,紫玉金刚一般的龟头已挤入了洞口,袁洁洁低低哼了一声。我笑道:“宝贝儿,你的穴儿真紧,难道没有生过孩子吗?”那穴肉如螺纹般盘旋,越往里越紧,越往里越暖,身在其中确实让人乐不思蜀。不过,也着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征服的,也只有我这八寸盘龙霸王枪才能满足她。袁洁洁抱住我的腰肢道:“要是早生了孩子,我也不会落到如此凄凉境地。太医都说我这是宫寒不孕,没法子的。不过也有个好处,和人亲热过后,从来不用担心会怀上孽种。”她眼角已然含了泪,似是回忆起了自己屈辱、坎坷的人生。“别出声好吗?”袁洁洁丰润的红唇娇艳欲滴,微微的翕合喘道。“我不想让他们听到,不然会给你带来麻烦的。”袁洁洁刚一说完,我便将那两片红唇嗪住,将舌头伸入她嘴中,缠着香滑的丁香轻轻吸吮,再也不愿分开。直到两人都感到一些气喘,我转而到她一双娇羞微闭的美目上亲吻起来。袁洁洁羞意浓浓的闭着眼,任我又舔又吻,胸前的双丸随急促的呼吸起伏,羞怯的伸出右手食指来抿在口中,怕自己发出声音来。我低头见她满脸红晕,娇喘连连,知道这样子约束了她的呼吸,时间一久难免气息微蹙。我伸手把她的双手举过头牢牢压在牙床上,支撑起上身,袁洁洁因为双手上举,胸前双丸更见突出。我一前一后挺动身体,三浅一深的抽插着。她修长的双腿缠上了我的,企图试图让我放慢速度,但是却显得徒劳。这样行动受限的性爱,让她感到既羞耻又满足,只是任凭我如何狂野,她都咬牙苦忍着不出一声,最多只是从牙缝里发出嗯嗯之声。“叫几声会更舒服的,没事。”我一边抽插,一边笑道。袁洁洁摇头不语。无奈,我抬起她肥翘的丰臀,将她双腿M 型大力分开,让她没法再并拢,然后一招夜叉探海,埋探到她的嫩花溪里醮些滑腻腻的花蜜,便打桩一般根根到底的撞击在子宫口处,任凭袁洁洁如何推拒挣闹,只是奋勇直前。我闷声轻笑道:“宝贝几时给你那史大少爷破的身子的?是不是我那根不行啊,要不你还这么紧。”袁洁洁没想到我在床上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,每每问出这许多让人难以启齿的问题来羞辱她,泪水在严重打转:“你想快活。独自快活就是,问那么多干什么?”心里虽然异样屈辱、羞愤,但是快感更是成几何倍数的积累,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。我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微张欲泣的鲜嫩红唇,知道她正沉醉于受虐的异样禁忌快感边缘,对绝症就要下猛药,如果不打碎她的一切矜持,让她赤裸裸的臣服在自己胯下,我就永远摸不到她的心。袁洁洁只觉花房塞胀欲裂,心想再入一点就不行了,我的盘龙枪直插到尽头,幽深的宝贝花心为君而开,将它紧紧的含住。袁洁洁只觉自己全身骨头都酥了一般,脑中一片空白只是紧紧搂着我的脖子随波逐流,任由我一进一出,压在自己身上震颤自己的灵魂,直至今日她才明白什么叫做抵死缠绵,这种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境界。“我比史子由如何?你的小穴这么厉害,他肯定坚持不了一炷香。”、“你的小屄都有些黑了,是不是被很多人操过?”袁洁洁羞不可耐,史嵩之短小的家伙,跟我一比简直就跟小孩子一样。想到这,她心中不禁一阵报复的快意,阵阵娇颤袭来,而在那进退之间,又似蕴有无穷的变化,令人难以细辨百味杂陈。“如果有感觉,就叫出声来,只有把情绪宣愤出来,才能平衡体内的气。”我在她耳边轻轻的指点道,我基本上掌握了她冷感的原因。袁洁洁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快意,用左臂挡着自己泛起红潮的娇颜,美目紧闭,“嗯……嗯~嗯……啊……”她那一股股春水不住涌出玉蛤,早流出汇成一股,有些又蜿蜒流到腿上,随着男人的狂抽猛插,发出了“啪啪”、“咕叽咕叽”的淫靡水渍声。袁洁洁只觉花心眼内酥麻麻的,一道奇痒竟钻到骨缝里去了,急促轻洁洁呼道:“丢了,嗯……”话才出口,不禁羞悔难抑,眼角居然沁了泪。我只觉上淋下一股股油油软软的浆来,那酥麻直沁,美不可言。袁洁洁张着小嘴儿,娇躯瘫软无力的喘息着,也不知比那平日丢多了多少倍。袁洁洁忍不住泄了身,身下床单被打湿了一片。一对白嫩嫩的美腿从我肩膀上垂落,罗纱早已坠落地上,我放缓了动作,耐心的帮她抚平高潮后的快感。在我绵密柔和细吻中,袁洁洁迷惘了,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我?那个霸道蛮横,占有欲强的男子;还是对自己百般欺侮,将自己打入最耻辱的深渊的恶魔;还是眼前这个善解女人心,懂得怜香惜玉的优雅情人?“我不要,不要这样,你这坏人,你欺辱我。”袁洁洁有了一丝力气,忍不住捶打我道。“对不起,不过,其实我是故意的,你症结所在,正是因为长期内心压抑,堆积郁结造成的冷感,如果不下剂猛药,又如何打破坚冰?大禹治水,堵不如疏,因势利导,将压力宣泄出来,哭过、闹过,心情是不是好一点了?”袁洁洁听明白我是为了给自己治病,但是脸还是烫得不知往哪儿搁,低低的蜷在我怀里道:“什么大禹治水,难听死了……”虽然死不承认,但是她确实感觉心情好多了。双手也不自觉的攀到了我的胸膛,头也埋得更深……我又开始了第二轮的征伐。袁洁洁羞极,更显得妩媚。我笑道:“只是没想到,你在床上居然如此生涩。”我技巧妙到毫巅,早将袁洁洁搞得神魂颠倒,本是被迫绕挂在腰上的两条美腿,此际紧紧地收束。两人上下交结,你进我退你来我往,那妙处真是难施笔墨。袁洁洁被我抛上抛下,只觉自己大泄特泄,已经到了快要失禁的地步,含糊不清地娇呼道:“不行,嗯……太美了,我……我不要……忍不住了……要尿了……”我见她终于开口,心里也是一喜,知道她放开了许多,轻拍她的翘臀道:“抬起来点,趴过来,我也快要到了。”袁洁洁不由自主,竟然十分听话的将玉股抬起,跪趴在了床上,我噗的再次插入她那幽深张翕的花心眼儿,真是欲罢不能。“我快要射了,你说说,射在哪儿好?”“射在……里面,射在我里面。”我嘿嘿一笑:“射在哪里面?屁眼,嘴,还是……”袁洁洁羞红了脸,“这里……”她眼睛盯着我和她紧密结合的牝穴,轻轻的说道。我这次也没有过多难为她,只说了一声,射了!一道道滚烫烫的激流顺着花径劲射而入,袁洁洁如遭雷击,只觉比方才空荡荡的要美上百倍,喉底娇呀一声,泪水从眼内滚滚涌出,几不知身在天上人间。不知过了多久,袁洁洁迷迷糊糊间听我在耳畔低语道:“宝贝儿,我走了,我会回来的,当明教不在成为我的威胁的那天,我就再也不放开你了。”袁洁洁低泣,幽幽的答道:“既然无缘,何须誓言。今日种种,似水无痕。明夕何夕,君已陌路。呵呵……这是你的诗作,却不想今日奉还与君……”我默然,此时的袁洁洁竟然和我离开襄阳的那晚谢婉琴的身影重合了起来。“人老珠黄,明日黄花,待得你归来之日,此身又不知浮萍何处……不过……”袁洁洁穿了衣裳,慵慵懒懒半卧于榻上:“我恨那个人,他十年前骗了我的身子,又把我送给蒲安宗这里来,蒲安宗想要我,我打掉了他三颗牙…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,不过别人根本没法强迫我,所以你放心吧,从今天起,我不会再让人碰我的身子。”我苦笑,我知道这个女人说得出做得到,即便她对自己的爱会减退,但是她大概会固执的守着诺言吧。不过,另一个女人呢?那个即将会见到的襄阳王妃,她是不是做了好几顶绿帽子,等自己回去试试尺寸呢?我的身影,渐渐的融合到了漆黑的夜幕里……第二天,我动用专事密奏之权上书,条陈曰:“固国十策”:其一,加强海运船舶司对关税,入境人员的控制,立泉州、华州、杭州、广州等十口通商,拓展、鼓励海外贸易。其二,建立川鄂豫三角立体攻势,与东线安庆- 汤阴- 吴江一线防御形成犄角之势,稳固长江防御。一旦北地有变,就可兵出秦川,夺取长安大片关中区域,进而打通巴蜀通往中原的通道。其三,恢复王安石变法制度的青苗法、保甲法,削减残旧府兵,编练新军。(我知道这种变法很容易激化与上层士族阶级的对立,进而被世族利用煽动导致民变,但是乱世下猛药,我只是需要有可以依凭的政策,在自己的根据地建立弹压当地豪强的凭据,也就是要占了这个大义的名分。)其四,发展海军力量,培养海军后备人才。一旦北国异动,可以辐射到黄河沿岸、登州半岛、渤海湾、定襄乃至兰陵国,为收奇兵之效。(南宋朝廷苟安,也是属于有钱不会花的土财主类型,我就是抓住这点,帮皇帝花花钱。)其五,改革盐铁茶税制,(目的……,手段……)其六,开设西南茶马司专属,与中亚沟通以茶换马。……其十,在占南开垦水田,种植良稻。因为我动用了专事直奏之权,所以引起了皇帝的格外重视。朝廷意见分为两派,其中以左丞相赵禥之和枢密使别之杰为首的军派大佬,认为策略虽然粗糙,但是却具有长远的战略优势,同意改革的建议。而以右相史弥远,大将军韩彦犁,门下省侍中丁大全为首一派,认为此子狂悖,大言炎炎指责朝局,请求理宗陛下对其严厉处分。其中争议最激烈的条陈就是第二、三和第五条。最后,当指责达到白热化程度之时,甚至上升到互相攻讦,声称忠奸不两立的对立。理宗皇帝很头疼,没想到一个新晋士子的一纸条陈,居然引发了一场朝堂大战,这是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。就在皇帝陛下左右为难,一筹莫展的时候,国师张庆先符箓求解取得默示,遣观妙先生入朝进劝。最后理宗通过了关于建立立体防御的议案,而暂时搁置了有争议的保甲法,盐铁茶专税等军政制度改革的议案。就在朝堂上都快吵翻天的时候,这个往池塘里扔石头的始作俑者却悠闲的在家装病。那实际上就是调琴弄鹤,调脂画眉,在无边艳福的温柔乡里享受了半个月。这天,余玠拿着一大摞邸报回来。“大哥、三哥,你们看这个,他们还在这吵呢,人家蒙古人都对陕甘、登州下手了,估计不用半年,就能过淮河,形势就被动了。”“是啊,只有现在出兵才能不落口实啊……”我也是熬得心焦,我许多的想法需要争取空隙期的整备时间,然后再分化、逐个击破蒙古在中原的汗国……或许这辈子还能看到把鞑子赶回关外的那一天。我出了会儿神,忽然问了句:“大哥,我的意见你跟家里带到了吗?”“嗯,这次热闹打了,老爷子是家业全部扔下了。”我鼓动莫家跟自己西迁,首先是为了保证莫家人的安全,再就是给自己财政上找一个支柱。而莫家虽然是江南有声望的豪商,但是如果跟着我去掌握一座城池的命脉,这种垄断经营无疑更具诱惑力。从襄阳到临安,我的种种神奇手段,以及一份完整的可行性评估报告彻底的征服了莫家主,才下了如此大的决心完成重心西移的壮举,而西南茶马司和西南商路的开辟,也促使了莫家主的决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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